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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如苏青安所想,赤鸢愿意为此付出割舍自我的代价。

苏青安的手掌抚摸着对方趋于骨感且带着软弹的下颌,指尖如逗弄猫儿一般轻挠着颈部的肌肤,他微微俯下身去,唇瓣印在少女额前的碎发,从中溢出清茶混着柠檬般的温软吐息,笑着说道:

“你的头发是冬灰色。”

她感知着这份力道轻柔且传递着温度的触摸,毫无反抗,像是一只乖顺的小动物,只是反问道:

“嗯,好看吗?”

少年的脸蛋蹭过她微凉如绸的发丝,唇瓣依靠着耳畔处,笑意盎然:

“很好看。”

符华的眼眸眨动,浓密曲卷的睫绒随之剪碎自窗外流泻而出的阳光,如斑驳的影在瞬息反复破碎。

她认真且疑惑地问:

“为什么?”

苏青安对这般耿直且略显笨蛋的追问归为可爱的地方,轻声回应道:

“因为冬灰色,意味着冷淡且疏离的温柔。”

“我是这么觉得的,所以认为这份颜色有着属于自己的美感,很好看。”

少女仰着脑袋,望着那人眼瞳内倒映着的自己,侧过螓首,温凉的唇瓣蜻蜓点水般落于同样的温润,便将一触即分,她的眼眸温柔,一字一句的悄悄低语:

“谢谢你能喜欢。”

苏青安抿了抿残留柔软的唇瓣,放开了捂着她娇俏脸蛋的双手,以天地之炁为钩锁将桌案上的梳篦拿过,反手握住后,他以不急不慢的动作用着木梳缓缓整理着她的长发,想了想,还是回应道:

“我喜欢你,不需要说谢谢。”

她眨了眨眼:

“……嗯。”

苏暮汐一边吃着瓷碗里的紫苏膏,一边瞧着秦朝时期的书籍,时不时还变成一只白雀儿在屋子乱飞……

它似乎自己就能玩的很开心。

想来也是,羽渡尘的记录里有着符华和苏青安以往经历的绝大部分记忆。

她只要将之剪辑成一幕一幕的电影都能看上好久,又有着“父母”陪伴在身边,自然不会觉得孤零零或者无聊。

至于旁边人究竟在弄一些什么小动作,小羽毛对此没有任何兴趣。

所以她的存在被两人干脆的忽略,像是隐形的小透明,唯独到吃饭的时间里,才会展现出与以往别然不同的存在感。

苏青安轻声道:

“等我将那份炁决编织构造的差不多了,直接广招门徒便存在很大意义了。”

符华颔首不语,只是望着窗外绵延至天侧的山脉以及那宛若苍穹之间的河流垂落而下的奇异瀑布。

——云崖海。

因浩瀚似海,又身处山崖与云雾之间而得之其名。

这是整座太虚山脉最为奇妙的景观之一,云龙瀑便是在其之下的几处分流而出的支脉,其正主自然更为宏伟难忘。

故而,拂云观处时而伴随着瀑海的湍急程度听闻到不同层次的潺潺之音。

而在这处山脉的磁场调节下,久而久之便连这般声响都趋于悦耳至能使人的内心自然安宁,变相干涉到剑心决的修行。

所以这里是太虚剑气入门之前最为适宜的修行之地,便是资质不佳的人若自幼在太虚山长大也能弥补一些缺憾,增进凝聚剑心的可能性。

她还依稀记得在几千年后的现代,这处云崖海已经干枯至拂云观都再也无法听闻到悦耳的潺潺之音,便连那处前些日子自己与苏青安一同沐浴的云龙瀑也将不复存在。

时光总是酷烈,能一点一滴地将所熟悉的事物消磨殆尽。

所以……自己更不能失去对方。

少女忆起后世居住在太虚山的村民给自己在山崖的断壁之上所雕刻出的人像,心中意味难言,她自是知晓当下最适合的方法为何。

上一个纪元给予的常识和漫长岁月偶尔用学习打发时间的经历,都使得这位已然能被称之为长生种的仙人并不缺乏应有的学识和智慧,她所缺乏的……

不过是一份果决罢了。

广收门徒吗?

符华没能忆起自己为何会在后世被伤得失去了不死之身,连/战力都残破到十不存一的难堪地步,却在心底隐约有所猜测。

【精英政治很好,但若练就出天下最锋利的几把剑,又如何保证它的刃口不会伤到自己?】

少年方才吐露不久的话语于耳畔处盘旋萦绕,让她的心境起伏了几分波澜。

可便是真当如此,用羽渡尘与末那识操控人心,依旧还是自己如今无法接受的观念。

符华不想逃避自己因为性格所无法去做到的事情,这是出于为了苏青安的考量。

可她又不得不约束着自己维系着自身的底线,只因为这是万年的坚守,也是……对方所不愿看见的事态。

这很矛盾,却并不违背逻辑。

在【异闻带】之行得出结论之前,少女暂且选择了滞留在这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