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心情复杂。
当今的那位冕下,不仅不再完整,还是与另一个异化的自己所融合而成的华。
她毫无疑问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赤鸢仙人,可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赤鸢仙人。
虽然这样的过程让眼下的这个结果,更让她们为之接受,可要面对的困境却依旧没有发生改变。
琪亚娜轻声道:
“这并不是班长的本意,她愿意持续两百年抽离掉相关的一切化为心印,就证明着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布洛妮娅望着大殿前女孩脚踝处的囚锁,叹息道:
“我相信小苏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佐藤由乃幽幽道:
“我觉得这不是不愿意的问题了,他应该想都想不到一觉醒来,世界会变成这样奇怪的模样。”
“就像我们在看见事实前完全猜不到这个路线一样,苏青安也无法想象自己的妻子会为了自己做到这种程度。”
她的心情有些意味难言:
“以那个人的性格,恐怕会将对方犯下的所有罪孽归结在自己的身上。”
“但即便如此,我相信他也不会愿意只看到班长为之编织出的虚假世界。”
“我们要让那个人真正醒来,知晓世界的真实,并对之进行改变。”
佐藤由乃很清楚完整走完升维之路的苏青安究竟做到什么程度的事情,她能窥见万事万物的时间之轴,可对方便是处于残缺的状态也已然跳出了这个框架。
试想一下,一人灵魂之内的记录稍稍逸散便能改变整个世界。
而当那个人真正完好无损的复苏醒来,去吞吃掉所有积累的妖魔尸骸,抵达道路的完整,便是以自己的维度拨动整个世界的时空轴段都并不奇怪。
女孩如今所获得的能力,从本质来讲便是对方常态下的本能,所以她当然认为对方可以做到更为夸张且近似于奇迹的事情。
她陈述道:
“所以,我们想要在这个被对方打造成战争堡垒的世界有所胜算,目前唯一可以去施行的方案,就是找到那些藏着班长部分人格的心印,塞回当今冕下的意识内部。”
“这样一来,在已然积累了足够让苏青安吞吃的资粮前提下,承接了这部分人格的班长大概率就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奴役世界。”
“即使很痛苦也悔恨,她也会承担并直视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而不会选择以脑控全人类的方式改造历史。”
“如果能做到这一步,我们至少能把希望寄托在可以知晓所有真相的苏青安身上。”
“毕竟某种意义上,能将我们以这种鲜活的形式招来的那个人,已经和普世概念里的神明没了多少差别。”
琪亚娜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玫粉的宝石。
——意识之律者的核心。
如果想要执行这个计划,这道权能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可问题就在于……
布洛妮娅评价道:
“这个计划很难落实,那位冕下能将羽渡尘的权能开发到脑控全世界的程度,即便是借助了【龙庭】和科研部的力量,可依旧证明着她对羽渡尘的权能开发已然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地步。”
“就一如小汐最初对我说的那样,如今的符华是抛却了所有枷锁和大义,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留给自己探索前路的存在。”
“她所经历的漫漫岁月,和以前的自己比也好,和凯文被困在量子之海、SU与天上之人下棋的经历对比也罢,所能在其中提炼出来给予个人的实力成长完全是两个层次。”
“何况,华本便是逐火之蛾十三英桀当中最为年轻也最具可塑性的一位。”
“只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她,从来就无所谓自己会迎来什么的结局,在守护约定,保护文明的途中便磨损至了那般模样……”
琪亚娜沉默的握紧手中的核心,她道:
“这样的班长,哪怕忽略掉所掌握的势力,单单是个人实力就会是比凯文更危险的敌人。”
“但就算如此,我们也依旧要去做我们能够去做的事情。”
苏暮汐有些无言,在知晓了大约的真相之后,她便明白自己并未完成那人在睡前交付给自己的任务。
女孩分明与之签订了灵魂契约,却没能在对方被满天心印反噬之际造成任何帮助,她辜负了那个人的期待与愿景,所以才会让事情演变成这样糟糕的地步。
小苏本来就是她和小符的家人。
这份重担和责任本便不应该只让彼时的赤鸢来进行承担,可自己什么都没能做到……
苏暮汐一直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愧疚,故而便是被对方囚禁在了【拜月宫】七百年之久,心中也从未诞生过任何怨怼。
不如说,这般完全就不像是对方会做的做派,反倒是加重了她内心的愧疚和自责。
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自己不够关心对方吗?为什么仅是朝夕之间,便在那人身上寻找不到原来的半分身影?
女孩曾无数次的问责自己,曾在每日每夜辗转反侧之际对这些疑问不断的探索,却依旧难以得到答案。
而在知晓了真相的此时此刻,她更是知道了自己曾错失过避免这个结局出现的机会。
为什么没能早一些发现呢?
从彼时进入【异闻带】归来之后,羽渡尘莫名断开链接,还有小符分明并未遗留下意识体,江溶月却能在云龙瀑压抑苦楚之际见到一尊对方的意识体等细节来看,就应该通过这些线索发现这一可能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