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覆盖在另一层世界的色块,或浓或淡、或扭曲或和谐、或膨胀或缩小,就这样将锁定在伦敦城的几枚导弹尽数捏成了粉末。
14.符华:这样就好。
崩坏能领域。
这道在其余人手中,仅用于延伸感官,辅助崩坏能塑形操作的辅助技能,可对于在灵魂本质未及现阶段十分之一时,便能微操出崩坏链式反应的他来说,所能借此抵达的成果与现象,却绝不仅是于此。
苏青安的崩坏能领域范围的极限是以这颗星球为最初的圆心展开,以地月系的总体光年为直径,所划出的一道大圆领域。
他能在不持有任何权能的前提下,纯粹使用灵魂具现化的力量,让这个范围内的任何一道崩坏能微粒进行链式反应。
理论上,只要全世界都遍布着崩坏能,那便没有能逃脱这份领域的事物。
而在经过了第一次崩坏爆发之后,相应的能量潮汐便是被符华用概念侧的置换阻止了爆发,也终究只是消弭了本该集中在柏林的爆发现象,可那份庞大的崩坏能量级却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换言之,以平息柏林灾厄为代价,整体消弭的崩坏能都随之流落至了世界各地,提高了整体的崩坏能指数浓度。
现在的本征世界,崩坏能粒子几乎已然融入氧气之间,区别仅是浓淡与多寡。
所以假设现在的他选择毁灭世界,连打个响指都不用便能清除掉地表的所有风景,引爆地壳之下的星核。
而若是反过来,若选择守护这颗星球的每道生命每寸土壤,也能代替掉所有的执法部队和抗崩坏组织,以一人的意念剿灭所有罪孽与疾病,至此抵达裁定万物,延伸出神国圣域般的未来。
但对于还未彻底升维的苏青安来说,展开整个地月系乃至这颗星球的领域都太累了,末那识自行处理过滤的繁杂信息,就像是杀毒软件里烦不胜烦的自带软件,便是不会对主机造成真正意义上的负面影响,积少成多也会造成卡顿。
所以在正常情况下,苏青安的崩坏能领域仅会展开至方圆十里,甚至干脆不展开,任由末那识的直觉代管,这样方便纯粹的日常和谈恋爱,以及和小汐玩捉迷藏,逗自己的女儿开心。
而为了提前拦下那位天命主教发射出的导弹,他的领域已经延伸至这座国家的每处角落,甚至能在导弹发射之初,就借此顺藤摸瓜的知晓相应的发射地点,锚定几道以马赫为单位前进的飞行物便更是轻而易举。
少女坐在草坪上,她瞥了眼上方被链式反应提前引爆,又在死之律者权能间灰飞烟灭的导弹残骸,对此并不关心。
仙人纤巧柔软的手掌里是一枚不知从谁哪里掉落的红色发卡,上面镶嵌着廉价的碎钻,还贴着卡通人物的贴纸,大概是某位小朋友的心头好。
她垂下眼眸,望着这枚方才在草坪上捡到的一道饰品,睫绒眨动间,剪碎了几道流光,漫不经心的问道:
“还有吗?”
苏青安回答道:
“还有八道。”
“但当他通过卫星画面看到效果以后,大概除却那枚崩坏裂变弹之外,便不会再有了。”
奥托的本质是用感性主导了理性的恶徒,可在此类的细节判断上,他的决策又往往会充斥着理性,做出明智之举。
这种毫无意义且浪费资源的攻势,在抵达了拖延时间的目标之后,便会戛然而止。
而事实也是如此。
在苏青安逗弄着手掌心里蜷缩的白雀儿,和妻子讨论是否事后直接回神州的过程当中,伦敦范围的地带所发射而来的导弹数目已经不再产生变化。
可天空之上的动静却还是引得附近的蕾安娜颇为不安,作为实力不俗且抗崩坏经验长达百年之久的战士,她是这片范围内除却参与者之外,唯一能感知到崩坏能连续剧烈波动的人。
这位战士丰富的战场经历,让女人嗅到了还未散尽了硝烟味,那细微到用魂钢的躯壳才能听闻,并自主用以往的认知结合出的数据库,综合了直觉做出判断。
这很可能是某种类似于导弹,甚至就是导弹的杀死型武器。
但为何会有疑似导弹的杀伤力武器,朝着这般繁华且人口极为密集的城市驶来?
而且直到降落至城市天空附近时,才被一股有别于官方之外的神秘力量进行阻碍?
理论上,欧洲是天命这个盘恒了长久岁月的古老组织的基本盘,像是英国这般在其中也算繁茂的国家显然在其麾下的保护范围,任何逾越境内的导弹攻势应该会在第一时间被提前拦截破坏,并对敌方进行反制。
无论如何,今天乃至眼下所发生的事情都实在太过荒谬了。
这位金发丽人不再犹豫,也没有余裕去顾忌来到上空是否会遇到危机,当下便借着这具魂钢之躯与崩坏能的操控,如风般穿破了云层,在几分钟后,亲眼见证到了让人难以忘怀的一幕。
一枚刻印着天命标识的洲际导弹,撕裂了云层如鸟儿的羽毛般飘落,又似撕裂风暴的箭矢般穿梭而来。
可还未等待蕾安娜试图对此进行反制,这道导弹便在更远的地带被扭曲了空间般的浓郁立场揉捏成粉碎,最终近乎无声无息的在漆黑的雾气间归为灰烬。
女人金色的长发在大风中吹拂散乱,那张五官立体的漂亮脸蛋,在此刻神情僵硬,英武而习惯性笔直挺立的身躯动作也随之停滞了下来,她怔然地喃喃:
“是天命……”
在此前,蕾安娜看见碎片大厦倒塌后,便立即不顾及自身的异样,先行选择了对总部进行相应报告,并开始请求援军和卫星权限,想要及时查明问题的源头出在何方。
可理应当在天命拥有一定权限的她,却在这种事关民众性命的重大事件当中,迟迟没得到任何回应。
如果说在此前还能幻想出任何借口和假说。
那在联系上这一幕后,所有的迷惘和困惑都好似拨云见日般得到了答案。
而细数整个天命当中,议会和各大支部都不存在任何能行驶这般权利的裁决者,唯一能任性至此,肆意疯狂的施行如此暴行的存在,便唯有那位执掌这道古老组织,接近五百年之久的主教大人。
——奥托o阿波卡利斯。
虽然不知出于什么缘由,但这位主教显然是想毁灭了整个伦敦。
这是莫名其妙到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她以往对那位主教的了解并不深刻,却在这时通过这般作为,反而能借此回望过去对方的种种行径,明悟了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傲慢的掌控欲。
这座伦敦城里必然存在着被那位主教认为自己所无法掌控的人或事。
为了消弭这个要素所有可能给自身带来的风险,便是任由这个区域的经济与文化倒退至无,牺牲整个伦敦城百万之众,被能看穿事情真相的所有人视为残暴的恶徒与疯子,对方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