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握住旁人的纤手挠了挠对方的手心,她想了想,问道:
“需要我把他的魂钢脸蛋捏碎吗?”
苏青安沉默的摇头,回应道:
“不需要,没有以此解气的必要。”
“只要将他的认知和记忆修改,一会儿就能回家了。”
虽然多费口舌和威逼利诱在眼下的局面有所意义,但他所要提出的要求终究还是太麻烦了,麻烦到对方便是听命,也很难完全遵守的地步。
故而,从最初他便没有与奥托谈判的兴致。
少年抬起了手掌,似即将有所动作。
而奥托o阿波卡利斯的内心则在这个刹那疯狂拉响了警报,潜在的危机本能刺激着这具魂钢之躯产生了波动,他的瞳孔微缩,面上的笑容也随之淡去。
修改记忆和认知?
这位天命主教自然是知晓羽渡尘存在着这样的能力,可若在以往的时候,他完全不会认为对方拥有着轻而易举将自己的意识修改蒙蔽的可能性。
但在见证了赤鸢仙人远远超出想象之外的力量之后,他却不得不承认赤鸢仙人完全可能将那道意识之键提炼出这份颠覆人性的恐怖权能,对自己进行干涉。
奥托对赤鸢仙人和她的伴侣在人品上十分信任,他知晓对方不会剥夺自己的权柄,也不会给予自己精神上的折辱,但却极有可能将自身颠覆成什么绝世善人,甚至从此遗忘关于卡莲的执念。
因为……这才是他会毫无底线作恶的真正根源。
可这对于奥托o阿波卡利斯而言,这个下场却无疑于迎来死亡,所以他在听到两人毫无避讳的话语之际,就已然不顾仪态的开始上传意识。
哪怕是意识之键也没办法针对一具空荡的魂钢之躯进行追溯操控,而只要离开这具身躯,天底下所储备的备用躯壳数不胜数,他完全有办法和对方进行持续的拉扯,最终达成互相谈判的目的。
但……
末那识早在这个男人即将有所反应之前,便如囚禁着鱼儿的渔网,将之硬生生封锁在了这具身躯之间,无法离开。
苏青安似是不愿听到对方道出难堪之言,就这样在轻描淡写间,冻结了这位天命主教的思维和意识。
而对于此刻毫无反抗之力的奥托来说,那一瞬的禁锢与揉捏,便那像是自古生存在黢黑山洞里的野兽见到了破碎天地的神明,随后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沉沦在无尽的光亮之中,没了自我。
苏青安望着宛若雕塑般呆滞的男人,心生了几分对这般行径,和此后要执行之事的不快。
哪怕是对恶贯满盈的恶徒,他也认为比起修正对方的人格与自我,还不如直接将之杀死来得更加温柔。
但这次,自己总归不是在彻底扭曲对方的意志,仅是在让奥托还是奥托的前提下,加注一些作为保险的指令。
而这种指令与规则,偏生是无法通过谈判和交流所达成的结果。
少年念此不再犹豫,他伸出指尖缓缓点在了对方的眉心,唇瓣翕动,宛若给予了神谕般,缓缓低语:
“奥托o阿波卡利斯,遵从你原先的意志,追寻复活卡莲o卡斯兰娜的道路。”
“在这个过程当中,与人体实验有关的牺牲,你可以与我进行合作,黑渊白花能代替不必要的牺牲。”
苏青安的口吻顿了顿,他竟是从对方的意识里见到了关于灵魂的确凿定义和相关资料,看来【个人记录】的部分覆盖所引起的蝴蝶效应确实表现在了方方面面。
而这也佐证了自己前来,用末那识稳定住这一最关键要素的行径并无错误。
如果只是静待着时间的流逝,那如今的奥托会给予未来完全不一样的答卷。
德丽莎与琥珀都不会诞生。
此后引发的世界线变动便更是无需多言。
苏青安想了想,决定对此打个补丁:
“在直至诞生出你认为与卡莲所相似的个体前,你不会再思索关于灵魂的定义,以及这个概念对复活卡莲的意义。”
这便等于给奥托加了一个逻辑死角,只要没有外人对此进行强烈的提醒,任由对方如何聪慧都无法从这个桎梏脱出。
而在做了这一切后,他还对奥托进行了一系列的暗示和印象加固,保证未来的路线不崩掉基本盘。
虽然现在未来发生改变是注定的事情,但有些东西依旧需要进行保留。
符华瞥了眼十分安静的奥托,只觉得心情愉快了不少,她问道:
“这样就够了吗?”
苏青安回答道:
“嗯,他挣脱不出这个桎梏。”
“在大约此后的几十年间,大概都会按照原本的轨迹走下去吧。”
“而关于崩坏兽尸骸和其余的一些琐碎的东西,也算是一次性单方面交流完毕了。”
符华问道:
“他什么时候会醒。”
苏青安回应道:
“大概十分钟后,他会坐回吧台前喝着红酒,然后对方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会记得我们之间进行了一场友好却又不失威胁的谈判,建立起了互不妨碍的“友邦”关系。”
少女扯了扯大腿上泛起褶皱的丝袜,点了点下颌,说道:
“那我们是回伦敦陪那些孩子吃个饭,讲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在英国旅游一阵,还是直接回神州,把师师和溶月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