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被夸赞了的天煞得意的轻哼着从白昼那学来的小调。

“好了，凯尔希先生，请收了您的神通吧，再说下去，它这嘴今天就停不下来了。”

清脆的声音响起，让沉稳如凯尔希都愣了一下。

被天煞面具遮挡住的面容显露在凯尔希面前。

少年的面容如尚未绽放的花苞一般，稚嫩、青涩。

琥珀般的龙角虽幼嫩，却已经孕育出锋芒。

清泠的声音像是山间流泉，清脆回响。

但最吸引她的，是少年的眼睛。

那双圣青色的眼眸中带着光，就像是曾经的星河一般耀眼，一如曾经。

“果然是您。”

她是见过少年的。

只是……为何过去了十年，他的面容还是这般？

“你知道我？”

白昼看着凯尔希，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倒是让你见笑了，年少轻狂所行之事，入不得方家法眼。”

少年纯挚的笑容让人眼前一亮。

“您太谦虚了。”

“如果您做的事都不足以被人赞赏，那这世间还有何事值得被记录。”

凯尔希见过太多伟大辉煌之事，但年岁未及舞夕就有胆气承担起自身的责任、愿意牺牲自己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她很难想到，一个孩子究竟是靠着什么才能支撑着他闯过三灾炼狱、祈得天福的。

说句真心话，凯尔希很中意这孩子。

“只是职责所在罢了。”

“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更想去做被拯救的那一方。”

白昼带着笑向镇子外走去。

“那么，您想问我什么呢？”

凯尔希走在他右手旁，柔和的炎腔如河畔微风。

“只是对你有些好奇。”

白昼望着远处的小山丘，上面的两个小黑点还留在那。

“我记得你当年做的是鹅城县令。”

“是的。”

那是一件难以忘却的经历。

“那为何你又在即将升官之时弃官而去呢？”

“你扫清了盘踞鹅城多年的豪绅恶霸，为那里的百姓谋来了青天白日，他们连万民伞都给你备好了。”

“结果你却跑路了。”

白昼偏过头看向她。

“是觉得大炎不好么？还是升的官太小了？”

“都不是。”

凯尔希轻轻摇头。

“大炎是我见过可以称为最美好的国度。”

“百姓安居乐业，官员都愿意为民造福。即便有人作恶也会迅速扫清。不会因为人的身份而有芥蒂……”

“但就因如此，这里并不需要我。”

“我希望能平息这片大地的混乱，让世界能真正进入和平之世。而不是在和平的地方做着已经达成所愿的黄粱之梦。”

她轻声说着离去的原因。

“不在美好的地方坐观云淡风轻，反而更喜欢往混乱的地方凑。”

“凯尔希，你可真是……奇怪。”

白昼大致知晓了凯尔希的一些想法。

“每一个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有能力的人还是无能的人，他们一生所追求的事物其实从始至中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心。”

“每个人都是为了克服不安和恐惧以求心安理得地活下去。不论是为争名夺利、支配别人、或是赚取金钱，都是为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