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是自先生身边而来,既然先生让我回来处去,那我便只能回先生身边了。”
“……”
屋子里没了声音,但真龙却听到了类似于尾巴敲在竹子上的声音。
眉眼弯弯,眼角含笑。真龙轻轻扣门,随后缓缓推动屋门,却没推开。
“……”
似乎是拉门。
无视了那不入流的尴尬,真龙徐步迈入了屋内,也终于得以与她相见。
她正提着笔伏在案几上,见他进来亦无变化,既没有放下笔看向他,也没有停止作画的手,似乎进来的只是一团空气。
没有丝毫言语,真龙正坐于画师身旁,奉上她喜好的果脯点心,取过墨砚为她磨墨,安静地观她作画。
画师还是曾经那副模样,与画中的她一模一样,时光未曾在她这里留下痕迹。
真龙却同曾经不一样了。他已随光阴流逝而得以成长,曾经可以放肆的快乐也因年龄的增长而被封尘于记忆之中。
但……
真龙面上显出微笑与满足,炽热的心迸发出浓烈的感情。
“先生,纵使光阴弭尽、旷日积晷……我也会回到你身边。”
回五十四 现在仿若曾经
笔锋挪移,墨染纸涂。
起承转折,泼墨淋漓。
最终,画师在卷纸上绘出了作品,并题上【鳞龙共济】四字以为画名。
“先生,温茶。”
在一旁默默伺候的白昼立即奉上备好的茶水。
“如何?”
接过茶,画师小饮一口,似是无意的问了一嘴。
“先生的画,自然是妙极。”
白昼着眼览过这幅【鳞龙共济图】,其为大湖,内有诸多水族生居,鳞类蒙龙荫蔽,遂以龙为之长,常伴龙之左右,
这幅画所寓有的含义他亦大致知晓。
“却也还行。”
画师却没有多少对这幅画感到满意的样子。
但考虑到什么,她也没有让它步上那诸多前辈的后尘,未使它变成墨池里喂阿咬的碎纸。
放下杯子,画师提起笔,欲将它投进笔筒中。
但似乎投出的力道未能达标,笔啪嗒一下打在笔筒边上,跌在了案几上。
“先生,吃些点心吧,是碧悦坊的招牌,味道蛮不错的。”
白昼视若不见,转而为她呈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点心大礼包。
“这……”
未免太多了些。
看着将案几占的满满的点心盒,画师喝了口茶,以此掩去因不争气而从嘴角淌出的丝涎。
“先生,吃芝麻糖酥,很甜的。”
“先生,这是桂花糕,里面加了桂花蜜,又香又甜。”
“先生,这是糖葫芦,虽然没有串,但货真价实,制作用的山楂都是方日新采的,初尝滋味微酸,入口咀嚼后会回甘,十分美妙。”
“先生……”
一块又一块点心被白昼取出喂给画师。如果画师不愿吃,他亦不多言,只是眉目微垂,尾巴低落的搭在地板上,无力地摆动;若画师愿意吃,他便眼角含笑,尾巴微微扬起,欢快地轻点地面。。
太多了,太多了,快要装不下了。
看着才刚刚打开了一半的点心盒,即便是喜欢小零嘴与甜食的画师,也不禁有些迷茫。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只知道我要大吃特吃一顿。
她也想过拒绝,但要以何种模样拒绝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若是和颜悦色,以小鬼的脾性大概会得寸进尺,只会一边应和一边加大投喂的力度。
但若是冷言冷语、以怒而视……她又有些舍不得。
哪有刚重逢,既未叙旧也未谈心反而先生气的。
“先生,吃太多糖会不会腻?我有带来一些果子,桃子和李子您喜欢哪一个呢?”
白昼像是变戏法一样向窗外一招手,便从外面飞进来一只桃子和一小堆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