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
白昼睁开眼,如往常那般轻声呼唤,可却再也得不到回应了。
轻抬眸,视线越过窗沿,望向被阴云笼罩的天穹。
“山雨欲来,那坡上的向日葵,今日是不能去看了。”
指尖探入一小坛,于其中沾上些许清水,白昼将那只憨憨的小木偶擦拭干净,随后将它握在手中。
“我们走吧,阿锦。这神都,时隔多年,又污秽了。”
真龙起身,云从风动。
“我一时不查,竟令兄弟阋墙,至亲之血覆地,耻也。”
神都的风不复和煦,刮在人身上如刀锋入骨、彻入骨髓。
“这是报复么……这算是对我五代人兄友弟恭、亲戚和气的报复么?”
孤身坐于御座之上,白昼沉默着看着殿外。
“兄弟阋于墙而见血……外邦之徒也有胆气敢插手我大炎内事。”
“此乃我之失职。”
望着那缓缓踏进这宫阙的赤龙,白昼的神色染上了几分恍惚。
像,太像了。
“二叔啊……你总说你性子顽劣,不适坐这御座……”
“如今,我才知晓,这可不算是什么“顽劣”能做到程度啊。”
回四十五 逆反之行
“小公爷!小公爷!快起来!出大事了!”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夹杂着大吼将裴千里吵醒。
“艹!叫你阿耶啊叫!这才几更天就叫!你当爷我不睡觉的吗!”
被吵醒的少年大声斥责着这恶劣的行为,趿拉着鞋快步走到门前将门拉开。
入眼的佩洛面容涨红,额冒大汗,再一看,他竟然已经全副武装,身着全甲。
似乎确实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小公爷!您终于醒了!您再不醒就出大祸事了!”
那人一见裴千里,急急忙忙的一把捉住他的手,如山滚落石一般吐出大堆的话语。
“赵铨?今天不是你值班你来做什么?出什么事了,直接说重点!我去着甲。”
裴千里皱了皱眉,这般紧张的模样,莫非老皇帝撑不住,没立下遗诏就挂了?
要是那样可真就麻烦了。
想着他一把甩开赵铨的手,快步走回屋中去拿自己的铠甲。
“小公爷!魏公反了!”
“哈?”
“谁反了?”
裴千里停住脚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小公爷!魏公!魏公反了!”
赵铨似乎还未从这惊天消息带来的震撼中缓过劲,说话也结结巴巴,来来回回重复地叫着小公爷,大概只有念出声让裴千里听到他才会安心。
“哪个魏公!神都这么多姓魏的,爷知道是哪个魏公!你他么给爷说清楚!慌个屁慌!平日里的演武都演到狗肚子里去了!”
见到赵铨这般无头苍蝇的狼狈模样,裴千里怒不可遏,厉声向他喝道,同时迅速拿起了挂在床边架子上的铠甲往身上套。
“是,是魏彦吾,魏公!他不知怎么得收拢了金吾卫,一更十分突然就撞进了太子那里。”
“啥?魏彦吾他么的反了!他疯了!”
“还有他么的金吾卫,杨尚灼是他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着那个憨批闯东宫?他就不怕陛下老当益壮宁可不要这个儿子也要扫除家丑?”
“还有,这他么可不是去赴宴,他是不知道神君的身份吗!他以为弄个从龙之功魏彦吾就他么能保住他吗!”
裴千里扯了扯铠甲,以免抬胳膊的时候会硌到肩。
“我们怎么办啊,小公爷!”
见裴千里终于换上了铠甲,赵铨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怎么办?凉拌!”
裴千里低声嘟囔了几句,似乎是什么污言秽语。
“愣着干嘛,发信号!让左右羽林卫抓紧时间赶往宣武……不,我们直接去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