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里指的自然是被围在军阵里的爱德华。
“彦吾!彦吾!”
被指明的德拉克急匆匆地冲过来抱住魏彦吾,急切的呼唤着他。
“安心,就是一晚上精神紧绷忽然放松下来昏过去罢了。”
裴千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敢拿自己国家当赌注和魏彦吾一起犯险的德拉克。
“这位兄弟,这么说,彦吾他成功了!”
爱德华搀扶着魏彦吾,期盼的望向裴千里。
“别高兴得太早,等他醒过来,你就知道他做了多么“伟大”的一件事了。”
裴千里挥了挥手,赵铨立刻挥动手中令旗,乌云黑甲们得令,逐渐退后,放开被包围着的金吾卫。
“杨尚灼啊杨尚灼,你这家伙,运气不错。”
裴千里缓缓走下登云梯,看着那名放松下来的金吾卫统领笑了笑。
“何来此言呐,裴将军。”
这只黄皮老虎似乎猜到了什么,情绪高涨之下,连看裴千里的眼神都有些高傲了。
“我是说,你的运气很不错,北境恰好少了一个负责种土豆的指挥使。过几天或许就该叫你杨指挥使了。”
裴千里那恶劣的笑,让杨尚灼懵得一批。
什么鬼?他不是勤王成功了吗?怎么会被派去北境种土豆?北境那鬼地方怎么可能种的出来土豆!
“嗯,也不一定是种土豆,种玉米也不一定。”
玉米也种不出来啊喂!
杨尚灼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望着已经完全泛白的天,裴千里打了个哈欠。
没睡醒就被叫起来干活,现在事情结束了,他得回去睡个回笼觉。
“裴将军。您说明白一点呐,小将不明白啊。裴将军,裴将军!”
杨尚灼不解的向裴千里追了过来,唠唠叨叨的像个蚊子。
“哎呀!你没啥事,未来可期,我他么就是忽悠一下你,你丫赶紧给爷爬。”
“唉,小将明白了,裴将军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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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宦官的身体伏得更低,近乎于蜷成了一团。
“你似乎并不失望。”
来人立于榻前向榻上真龙问着。
“有您在,便是下一任再混再烂,您也会将朽木刻成金塑,更何况……他即便不是最好的,却也不是最坏的。”
老龙想要坐起来回话,却被他抬手制止。
“就这么说。”
他看着老龙显出几分红润的面颊,唤出一道叹息。
“你去寻我,除去负荆请罪之外,便是因为你这寥寥无几的寿命了吧。”
他握住真龙的手,那潜藏在迷雾之下的破旧灯座完全的暴露在他眼中。
灯尽油枯,回天乏力。
待到天明,他们便要分离了。
“老爷子……”
真龙忆着往昔,像幼年那般呼唤着他。
“未来大势……我大炎,必须要有一位有着血气与魄力的真龙存在。”
“但那些娇生惯养之辈,却连抵抗的能力的都没有,这样的酒囊饭袋,既做不到开疆辟土之荣,又不敢以身饲国。我留着他们,就为了侮辱我等真龙血脉的荣誉么……他们本该都能活下来的,只要他们再多有几分能力。”
“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我不后悔。”
“老爷子,我死后,请以发覆我之面。为君十数载,不能使国后继有人,我无颜面对先辈;为父数十载,不能教子成人,我无颜面对他们。”
“除此之外……老爷子,我还有一个请求。”
他俯下身,将这最后一份祈愿纳入耳畔。
“……”
他什么都没说,又好似应下了什么。
宏伟宫阙的一扇不起眼的小窗户被推开,那是他们儿时常用来“出逃”的秘密通道,从这里,他们也可以俯瞰到龙宫前方那片土地上的全部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