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有些冷了，她应该添些衣服再来的。

先回去吧，确实如特蕾西娅所说，还有许多事没有解决。

菲林想着，转过身。

“凯尔希。”

真龙已经在这里等她许久了，但是看她一副沉思的模样便没有上前打扰她。

“……”

望着菲林，他面上显出柔和的微笑。

“按照约定，我来了。”

他身前便是百年未见的故友。

虽然一见便知道是凯尔希，但又不是他这记忆上的凯尔希了。

她身材同以前比更加削瘦了些，明明在她离开前他费心费力将她养胖了一些的；曾经秀丽如云般的头发，如今已经有些枯意，像是冬日的树枝；眼睛周围藏着一层淡淡的墨，他知道，长期办公不注重休息的、每天都有着开不完的会的人，大抵是这样的。

她身上似乎只穿了一件极薄的大衣，被风吹的呼呼作响；那手也不是他所记得的纤细如脂的手，已增添了许多细细的茧子，手背被冷风冻得通红。

他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

“凯尔希，你寻我过来……”

他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都去了哪里，过得如何，有没有又将自己陷入危险中去，是否有想过他……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菲林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

她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日安，白昼阁下……”

他似乎打了一个寒噤。

阁下……阁下……是的，是的。

他就知道，自那日之后，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

他也说不出话了。

“……”

风吹的更大了，呼呼作响，如雷一般。

“白昼阁下，此处风大，不适相谈，还请移步室内。”

菲林压下了不断翻涌的情绪，用最符合规程的礼仪同他对话。

“……”

真龙盯着她，盯着那双翠色的眼眸，试图从中看到她藏起来的情绪。

可他终归是要失望了。

“可。”

他收起了外露的情绪，只是微微颔首，随后跟在菲林身后，踏入了这座高塔。

“那么，现在可以讲寻我来此的原因了吗。”

来到了一处似乎是菲林卧室兼办公室的房间，他没碰菲林递来的热汤，只是坐好，然后询问。

“白昼阁下……我想请您帮我主持正义。”

菲林近乎是咬着牙诉出的请求。

“主持正义？”

真龙看了看四周，随后嗤笑一声。

“我替谁主持正义？”

“是你现在正在效命的魔王？还是卡兹戴尔的大将军？”

“是那些相信和平幻梦的蠢人，还是那些看透了这个国家的真相而死战的魔族？”

“我们相识多年，凯尔希。这是你第一次来找我帮忙。我记不起你上次是如何与我辩驳反侵略至敌国疆域是否是正义之举，你又是如何为了那些侵扰大炎的敌军的亲属来与我争执了。”

真龙靠着椅子，看着站在他身前的菲林，遗憾道：

“我坦白说吧！你从来就不想要我的友谊。而且你怕欠我人情。凯尔希，我不想卷入是非。”

“我了解。你成功的在卡兹戴尔宣扬了自己的理想。你谋划出的计策很有效，永不停歇的流浪者也被感召有了定所，有魔王和巴别塔保护你。你不需要我这种朋友。

“但是……现在你来找我说：“白昼阁下，请帮我主持正义。”

“但你对我一点尊重也没有，凯尔希。你并不把我当朋友。你甚至不愿意再喊我一声殿下。”

“你在我见证我小孙儿成长时来找我，用过去的约定要求我帮你杀人。”

“我只是想请您主持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