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我坐这里么?”
一个酒葫芦轻轻落下,伴随着一道慵懒的询问,蓝白色的诗人已经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妙……令姐。”
待白昼改了口,她才由严肃重转轻松。
“我不似老大,小阿玺,咱们之间可以随意轻松一些。”
令给自己倒了杯酒,端起杯轻轻嗅了嗅,直到酒香扑鼻,她方满意的抿下一口。
“方才我口渴出来拿酒,隐约好像听到小阿玺你做了梦?方便我也听听么?”
“不是什么尴尬事,令姐想听我就讲。”
“哼……”
岁瞥了眼这枚碎片,嫌弃的向后挪了挪身子。
酒蒙子可比街溜子和死宅女讨厌多了。
“哦……你父亲啊。”
听过白昼的梦,令满意的饮下了杯中酒。
“你的父亲……嗯……那小子,我对他也算熟悉,虽然现在记不大清了,但还能说上一二。”
令闭上了眼,不用她言语,白昼便立刻为她斟酒。
“不错不错。”
待酒满,令方启眸,捉杯饮之。
“你那父亲,性子坚毅……顽固。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尚不过是太子。”
“那时的他,手持破刃,身染秽血,带着他所剩不多的部队回归玉门。”
玺之父,虽贵为太子、不日真龙,却自愿向先帝请命,赶赴边疆。彼不持身份,与普通的兵卒一同于沙场拼杀,杀敌救友,一刀一创,用自身的血和势拼得功劳。
而数年后,当他自北疆回神都继位时,彼已从一介伍长登临三军之将。
手握兵权,其位即稳。
回十八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说起来,当初他来寻我做你的老师时,我还蛮惊讶的。毕竟……就算我与他算是战友,但真龙与岁可不是盟友。”
令瞥了眼那边的岁兽,改了口。
“起码……那时不是。”
“后来我才知道,他最先找的是老大,第二是我。嘛,毕竟老大确实值得信任。”
“师父?”
“是啊……你的师父……”
……
天裕九年,立夏,炎土,某处。
“我儿之事,还请先生多多操劳。不求他能学到先生全部本事,只求能让他在这大炎之内有自保之力。”
坐于真龙对向的仙人没有回应。
他正静静的观察着他怀中的婴儿。
婴孩睡得很熟,但这不应该……没有幼崽能在他们身边如此安心的酣睡。幼崽本是对恶意与杀气最敏锐,而他又是居于首位的“恶”,哪怕一动不动也周身也会散发出“不好惹”的气息。
可这孩子……
“陛下可是信了那卜卦?”
他确有些好奇了。
“卜卦本身不过是一种可能矣。”
真龙看着对方怀中因为舒适而打起了小呼噜的幼崽,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小阿玺从未在他身边这么安静过,每次都是抱着哄很久才愿意安静下来。
“常言道,天命不可夺。陛下真要行那代天之事,只恐会降下灾祸。”
“我大炎一直尊奉的信条便是人定胜天。”
面对仙人的驳问,真龙毫不退缩。
“阿玺虽幼,却是我族最重要的希望。”
“最重要……陛下可考虑过这孩子的感受?”
真龙望着婴儿默默无言,片刻后,他面上浮现出了几分慈爱。
“……既生于我族,便已和世俗相别。百姓子女可欢乐无忧,世家子女可惬意无难。我儿……却不能有一丝闲情惬意。”
“居我之位,一丝怠意、一点闲情都是对大炎的不负责任。我不能,阿玺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