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牵着她的手问道。

“还行吧，就是突然感觉自己当这个vup也没什么意义。”

许临并没隐瞒，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感想，她走向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液喷涌而出，用纤细而洁白的小手接了一点把长时间对着电脑皮肤出的油渍洗干净，静静的等待黑发女孩的回答。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多愁善感，怎么，要毕业了？”

大小姐并不在意许临是出道还是毕业，因为不论怎么样她们之间的关系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但她自己的话应该还会直播下去，至少在大学毕业之前不会退出这个圈子，因为她真的蛮喜欢直播间里的那群沙雕网友的。

“也不是吧，就是突然有些感慨。”

v圈的怪事太多了。

有明明没太多人气的小v直播中睡着上榜一的，有下播之后虚空狂欢的，也有像她们今天这样，直播内容和观众们想看的完全不一样却依旧很有人气的。

但这些真的是liver想要的么？

辛辛苦苦直播，整活，想内容，剪视频，换来的成功却和自己没多大关系真是人间莫大的讽刺。

人说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但许临觉得这句话改成魔鬼在人心才更好一点。

每个网友都只是在做着自己的事，他们有错么？不，他们没错，看直播就是为了开心的，所以找乐子不是错误。

但当这些人汇聚在一起，构成流量，构成热度，构成狂欢之后那就有了无穷的力量，碾碎一个少女心算什么，这股力量连人命都能轻易夺走，连三观都能随便击碎。

所以许临突然觉得自己这个vup当的没有意义，不是指赚钱，也不是指和【观众们】相处的不愉快。

“就是在直播的时候看到那一个个熟悉的id跟着一起狂欢起来，再想想平时直播间里的他们，突然感觉好陌生。”

许临经常会说一些反行业规则的话，比如说劝观众们理智，和大家分享一些行业潜规则，这并不能带来热度，反而会让一部分只是为了放松才看直播的观众不喜。

所以她图什么呢？

图的就是一个舒心的直播环境吧。

“有点害怕。”

那个白发女孩依旧面瘫着一张脸，穿着一件白色长衬衫下摆直到大腿，认真，却又显得随意的说道。

“大家都是这样的啊，你我都一样。”

轻轻抱住临酱，许幼月嘴里说的话不太符合她的人设。

其实她比许临看的还要透彻，她早知道的，但接受了这一切，而临酱则是想着改变这一切。

怎么可能改变的了呢，社会心理学早就分析出来了，从众心理这种东西，才是网络暴力的来源。

说真的，比起侧写这种精细分析零星几个人的心理学，许临其实更喜欢社会心理学，因为她觉得这能让她在人群中保持清醒，从各种反智事件中找到真相并引以为戒。

但当她想把这份理智传递给观众的时候，却收到了阻碍。

不是谁都像她这样宁愿痛苦也要保持清醒的，大部分人上网，就是图个发泄罢了。

发泄现实中没有朋友聊天的郁闷，发泄学习工作积攒的压力，发泄平淡现实带来的不甘。

许临和他们不是一类人，就是这么简单。

“对了临酱，你说咱们以后领养个女儿好不好啊。”

许幼月突然的发问打断了许临的思考，她们相拥着，呼吸的气流打在彼此的耳垂上，轻轻的笑。

“然后把她也培养成vup么？”

她勾起一抹嘴角反问。

“我觉得画师更好一点欸。”

许幼月似乎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皱褶眉头凝思。

“那就当个画师系vup吧，像零月那样。”

“好耶！”

随随便便的就决定了下来，许幼月欢呼一声开始畅想以后。

“等她记事了咱们就隐退，故意引导她成为vup。”

“然后告诉她你妈还是你妈？”

两人牵着手走向卧室，笑着谈天。

“不，我要在她直播间秀歌力，震惊一众小朋友www”

许幼月调皮的一笑，坏坏的说道。

“那你秀完我再上，然后在把柚子她们也都叫来，咱们在她直播间里办比赛，看看谁歌力退化的最厉害。”

许临随口就是一个整活企划。

“想想就有趣，没想到吧闺女，你的妈妈们以前都是vup！你的叔叔阿姨们也都是！还都比你厉害！好好看好好学！”

许幼月越说越兴奋，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天，那温馨而又热闹的一天。

“临酱你说到那时候还会不会有人认出我们啊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