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索霖你刚刚为什么突然开始卖萌了啊?”优吉欧面色奇怪地看着此刻又变得正常起来的索霖,疑惑地问道,“难道是说要示敌以弱吗?不过……我并不觉得有这样的必要,那些家伙看起来都不是很强。”
“但是他们超勇,还会教你转大人,你晓不晓得?”
索霖这会儿依然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因为他刚才看得清楚,里面那些长着大胡子、有的还带着伤痕的大汉在看向优吉欧的时候,眼神明显就不对劲。比起对于对手的试探,那眼神更接近于杰哥的野兽の凝视。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了,毕竟我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招摇,能够一定程度上示敌以弱,也是一件好事。”索霖轻咳了两声,接着补充道,“毕竟刚才进城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我十分怀疑有人在算计我们。刚才我注意到里面坐着一个穿着见习卫兵制服的家伙,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一会儿小心点。”
“就算你这么说……我哪还记得那个位置上坐的到底是谁啊?”优吉欧捂着脑袋仔细地回想着,然而也没能够回想起那个人来,“你怀疑那个就是……”
“到时候再说,我一会儿会指给你看。虽然只是我的直觉,不过你也知道,优吉欧,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索霖严肃地说道。他看到外面有一个卫兵队伍正在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来,领头的是之前在登记处看到的那个老卫士,而后面则跟着好几个年轻的卫兵,合力抱着一个大号的箱子。
“走吧,看起来应该要抽签了。”
索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迈步往那个方向走去。优吉欧匆忙地跟了上去,然后跟着索霖走回到休息室里面,在索霖身边找到一个位置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很高兴有这么多人愿意为萨卡里亚的防卫工作添砖加瓦,祝各位武运昌隆。那么现在我要讲解一下抽签规则,然后开始稍后剑术大会的预选赛抽签。”那个领头的家伙扫视了一下房间里的人,眼神在索霖和优吉欧的身上稍微停留了片刻,接着轻轻敲了一下箱子,继续道,“这个箱子里面有红色和蓝色的两种球。两种颜色都有着写有数字一到二十八的球,总计五十六颗。各位将要从这里面抽选出一个球,红色的是东组,蓝色的就是西组,对战顺序就按照这个数字顺序来,还有疑问吗?”
他话音刚落,索霖就走上前去从里面摸了一个球出来。优吉欧在稍微楞了一下以后,也赶快跟在索霖后面排上了队,稍后其他的人也都逐渐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在优吉欧的身后排成了一列。
木箱的盖子上开着一个直径二十厘米左右的洞,索霖朝里面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就连最上面那一层的球都没办法看清楚。他无奈地把手伸进去,打算随便摸一个球,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球却突然自己跑到了他的手里。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不过这丝表情很快就被他绷了回去,又变成了之前那种怯生生的可爱样子。
“是蓝色……但愿优吉欧别跟我撞上吧。”
他这么想着,握紧了手中的小球走到前面去,关切地看向了优吉欧的方向。优吉欧这边倒是相当干脆地直接把手伸了进去,然后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硬塞了一个球到手里面,拿出来一看发现是红色的球。
“太好了,索霖,是红色啊!”优吉欧兴奋地大声喊道,“我们不会碰上了呢!”
“这只是成功的第一步,而且是唯一一个需要依靠运气的步骤。你要知道一会儿的预选赛就是单败淘汰赛制,也就是说中间甚至连一点点的容错机会都没有,你必须干掉每一个阻拦在你面前的敌人。”索霖严肃地说道,他在附近找到一个树荫坐了下来,然后指了指这边,“时刻记住,你的身体能力在面对这些大块头的时候并没有优势,你的优势在于我教授你的独孤九剑,以及对胜利的极致渴望。”
“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剑。敌人虽众一击皆斩,这就是作为剑士的信条。总之……祝武运昌隆。”
“嗯,我会加油的。你也要加油啊索霖!”
萨卡里亚剑术大会 人间历378年8月 6
在萨卡里亚教会的时钟塔高声奏响正午的旋律是,观众席上也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热烈欢呼声。在掌声与烟花声之中,五十六个参赛者排成两列从休息室中走到了比赛场地上。优吉欧的队伍转向右边往东侧的舞台走去,而索霖的队伍则是转向左边,然后前往了位于西侧的舞台。
两边各二十八名参赛者在各自的舞台上列队后,首先向坐在南侧贵宾席上的萨卡里亚领主行了一礼。这是每次剑士大会的通常流程,看起来像是城主的那个人站起来发表了一通稍显冗长的演说,这让索霖不禁想到了高中时候运动会之前的那些校长和领导们磨磨叨叨没完没了的讲话。
在讲话过后,就是预选的时间了。事实上这次预选的形式和索霖想象中的并不相同,这可能也是他之前没好好听课的缘故。预选赛并不是他之前认为的,由每个扇区的选手瑞士轮决出八强,而是让他们在台上那些评委的面前按照抽签的顺序来进行指定招式的演示。
这个招式指的其实就是剑技,准确来说是那种书写在系统里面的,每个流派规划好的剑技。这包括从剑的轨道、步法走位以及手部动作等一系列连贯动作,所要求的的是动作的精确度、力量以及美感。
“这特么还是剑术大会?干脆把这里叫做体操大会好了,反正也是一帮大老爷们在这里尬舞。”
索霖在听到这个规则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蛋疼的表情。不过吐槽是一回事,他既然还想要从预选赛中走出来,就必须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尬舞一番,而不可能直接站出来说“你们一起上吧,反正也打不过我”然后把他们一通吊打。
不仅如此,这样的比赛模式其实还有一个问题。这里的几乎所有剑士修习的都是萨卡里亚的标准剑术流派——萨卡莱特流。而评委们的评分标准显然也是根据看了这么多年的萨卡莱特流来制订的,这对使用异种剑术“独孤九剑”的索霖和优吉欧来说,其实是很不利的一点。
索霖在闲暇时间里还在拎着自己的细剑热身,虽然他对几乎所有类型的武器都有相当高的熟练度,不过对他来说最熟悉的武器还是从一开始就陪伴着自己的细剑。他转头看向另外一侧,这会儿优吉欧已经先被叫了上去。
优吉欧的脸色有些发青,不过他很快就从那种紧张的状态中缓和了过来,从行礼到拔剑的动作都十分流畅,没有一丝滞涩的感觉。
每个招式的演示大概要十秒,在合计一百秒钟的演武里面,优吉欧没有一丝错误,而且动作也如同舞蹈一般优美。可能朝夕苦练也有一定的成果,不过最关键的应该还是他在随同索霖讨伐了那些鬼怪入侵者之后上升得足够高的物体控制权限,也就是等级。对现在的他来说,挥动手中这柄制式铁剑的难度大约和挥动一根树枝差不多。
既不是萨卡里亚城镇见习卫兵,也不是附近村庄卫士的优吉欧演武的招式,得到了迄今为止最大的掌声和欢呼声。虽然那些评委们内心深处不愿意给这样的“可疑的流浪者”打出太高的分数,不过他们的打分行为其实是受到“只看演武的优劣进行公平的打分”这样一个规则限制着的。
因此他们不可能故意打出低分,也只能给优吉欧打出了和他刚刚表现相称的超高分数。演武结束以后,优吉欧走下舞台,擦了擦不知何时已经从额头流淌到脸颊上的汗水,向西侧舞台边上等待的索霖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索霖没有别的多余回应,只是冲着优吉欧的方向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却不知道他这个笑容的杀伤力已经彻底波及到了他与优吉欧之间所有的参赛者。就算是常年练习剑术的糙汉子,在这一瞬间也不免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当然索霖并没有在意那么多,他安静地坐在原处,等待了大概三分钟多,这才叫到了他的号码。他稍微掸了一下衣服下摆上的灰尘,接着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向了位于高处的舞台。他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舞台,然后面向观众席作了一个看起来十分优雅而又繁杂的礼仪。
这是他在SAO学到的,那些黑暗精灵们在演武之前向贵族们行使的礼仪。而这个繁复的礼节也让他一下子受到了很多评委的注意。
“这就是那个疑似妖精一族后裔的孩子吗?还真是精致呢。”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看这个礼节的娴熟程度,我觉得可以把‘疑似’二字去掉了。”城主在一旁沉声回道,“不过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我还以为她会是剑舞者天职,没想到居然是武器大师……看她的样子还真是和那些苦修武道的大师不相类似呢。”
当然这些议论和此刻的索霖都没有关系了。他双眼微闭,然后迅速抽出了腰间的细剑,使出了第一个招式——细剑技“狡诈突袭”。
迅捷的身影让所有人都难以捕捉到他的动作,而他在突进时带起的风浪甚至吹到了二十米外的观众席上。现场响起了夹杂着惊叹和不明情感的尖叫声,那些贵宾们甚至因此感到有些腿软。
事实上,本来每一个剑技需要用十秒钟的时间来展示,但索霖认为这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刚刚的那个狡诈突袭的动作加起来都没有两秒钟。当所有人都在为索霖的动作感到震惊时,索霖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们。
这一击“狡诈突袭”,只是一个开始。
紧接着是第二个招式。他在“狡诈突袭”收招的瞬间,就一并把细剑也给收了起来,转而从另一侧的腰间拔出了单手剑。
这一次是单手剑技“绯红剑影”。连续三次带着短距离突进的回旋斩击同样带起了猛烈的剑风,将另外一侧的正面观众们的头发吹得猛烈摇晃。这次依然响起了和刚刚相似的尖叫声,不过很容易听到的是,更多人在为这场令人惊叹的表演欢呼。
仔细想想其实是很有道理的。毕竟之前的所有人都是重复着一套动作来进行这个预选演武,就算是每一个有资格参加这次剑术大会的剑士都有着极为精湛的技巧,但在看过了好几个甚至好几十个人的重复动作之后,就算是再优美的动作,也会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接下来就更加的让人眼花缭乱了。索霖是抱着在这里打够时间才下场的想法在演武,于是整个舞台此刻就真正意义上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秀场。镰形剑技“纵横双子”、双匕首剑技“沉没之爪”、太刀剑技“无明制裁”、长枪技“血色万柳”……
一个又一个在场观众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剑技被他用不同的武器演绎出来,一开始观众们还会顶着庞大的压力和令人窒息的风浪发出山呼海啸般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可后来当更加华丽的剑技层出不穷的时候,观众们甚至连为这个银白色的倩影喝彩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到了最后,人们甚至没办法看清楚索霖的动作,只能通过那一抹银白色来看到他的大概位置。直到索霖默念着计时,感觉时间差不多已经快要走完的时候,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而从他开始第一个剑技时就一直回荡在整个场地内的凛冽剑风也随之停了下来。
他收剑入鞘,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挂着的武器,然后冲着观众们作出了和刚刚一般无二的优雅礼仪,以及一个附带的微笑,这才悠然走下了舞台。在这一刻,观众们卯足了劲儿发出的声音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热烈,恨不得把萨卡里亚城上空的云彩都震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