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幽灵

这是一处阴暗的山洞，与人类种曾经的聚落───以及新定下的聚落都有着遥远的距离。

“里克……准备好了。”

休比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信息，代表着确认了周围情况的安全，以及人类另外一边的人类都已经平安到达了目的地的这一点。

“啊，知道了……谢谢你，休比。”

人类的少年───里克抚摸着身旁少女的头发，同时真挚的道谢。

然后，用无比严肃的神情转向前方。

在那里，一百七十七个人类正围拢成一个半圆，将两人包覆起来。

……不，他们已经不能称做是人类。

‘幽灵’───这是应该已经死亡的他们最适合的称呼。

“已经足够了。”

幽灵之长───里克缓缓吐出话语。

“‘总有一天会到来的终战’───不断的等待、不断的期盼，这样不算未来的未来总算能够映入我们的眼中。”

除了里克和休比之外的一百七十七人互相对视，似乎无法理解里克突然说出的内容。

这也是理所当然，突然告诉他们折磨了他们不知道多少年的战争可能就要结束了，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真实感吧。

不过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所有的幽灵仿佛真正的鬼魂般，静静聆听着眼前这个带领他们走过最艰难的时期的、仅仅十八岁的少年的话语。

“但是───那是一场谁都无法预料结果的争斗，那是将整颗星球、甚至整个星系都划为战场的冲击。”

从里克口中诉说而出的，是那即将来临的灾厄。

“到了那时，这个一无可取的世界就会化做真正的地狱。”

无比平淡的，里克说出了这样的事实。

但在下一秒，人类少年的语调上扬。

“在这样的地狱，我们要祈祷那吞噬星球的战火能对我们网开一面吗？要祈祷真正的奇迹发生吗？向谁祈祷？！”

到了最后，里克几乎已经夸张的激动了起来。

“那些自称为神的破坏者吗？！还是连阻止他们都做不到的天？！还是其他虚无的存在？！然后、就这样在这该死的世界苟且偷生直到战争结束───然后、再然后呢？！”

直到最后，少年甚至如宣泄感情般大吼出声。

“听说那些家伙是为了争夺唯一神的宝座而战，掀起这场战乱、参加这种战争的混帐，不管最后是谁获胜，在那之后我们能够期待那个混帐会带来比现在好的未来吗───是这样吧？”

里克轻轻吐出一口气。

整片山洞寂静下来，只有人类呼吸的声音清晰可闻。

里克在心中苦笑。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没办法给这些人一丝希望，因为那一丝希望留在他们的内心，只会变成谁都能桶上一刀的破绽。

───老实说，里克对于奥菲斯的观感并不好。

她给了人类许多帮助，无论是两万年前还是两万年后的今天───里克清晰的认知到这一点，并且心存感激。

哪怕她似乎在两万年前抛弃了人类，不过里克也大概能猜到她当时的想法，也理解她的做法。

人类也没有任何资格要求更多。

但即使如此，主观印象就是主观印象，根本就不是人类自己能控制的。

奥菲斯对于人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里克能够感受到这一点，而这也是她帮助人类最主要的原因。

除此之外，那个人对于人类似乎也有种莫名奇妙的吸引力，仿佛登高一呼就能将人心齐聚起来。

但从那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里克始终能感觉到一股仿佛在观察小白鼠的感觉。

───终究是神灵种。

这是里克对于奥菲斯最直接的认知。

所谓神的目中无人与高高在上在这个人身上展露的淋漓尽致。

……不，那已经不是目中无人，而是目中什么都没有的程度了。

里克根本无法理解那家伙想要的是什么。

而且他也知道，奥菲斯不是会在意手段的神，因为她看起来就不是会在意任何事情的神。

或许保留下人类的火种是她的‘某种责任’，而为了保留下这个火种，她可以牺牲除了这个火种之外的一切。

这跟里克的想法背道而驰。

哪怕就连里克自己都知道，他的想法很天真、很可笑、甚至几乎不存在任何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