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将目光移向教皇身旁。

身体上闪烁着白色火焰的西乡焰正一脸坚决的回望着他，少年此刻的眼眸比鲜血都要艳红。

“还真是意想不到的结果。”

詹姆士露出笑容，丝毫没有失败的懊恼。

“因为教皇的选择导致人类史的齿轮开始继续运转，所以无论是原典还是绝对恶都往前走了一步吗？看来历史还没得出定论呢。”

诗人对于自己为殿下和十六夜建造的战场中发生的事情自然不会一无所知，面对如今的发展，他侧着头，笑脸中带着阴沉的恶趣味。

虽然第一步失败了，但只要人类史还没有定论───历史转换期尚未成立，那么他就还有操作的空间。

“倒是你们现在的状况挺有意思啊，圣座阁下还有焰先生，你们应该知道这股力量代表的意义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很明显的。

焰不会不知道自己此时操控的力量来自何方，而原先就是以此为理由反对星辰粒子体研究的教皇更不会无法察觉。

在激进的实验下牺牲的无辜冤魂对人类的咆哮、不惜以激进的方式推进实验的掌控者在掌握了力量之后可能会升起的恶念……

那就是足以一击毁灭三分之一人类世界的暴力───名为绝对恶的存在。

身为星辰粒子体技术的研究人员、人体实验的反对者与实行者、以及能够第一个将超时代的技术投入使用并将其掌控的未来奠基者，西乡焰毫无疑问是这些牺牲者、这股暴虐最适合的代言人。

正因为如此，他的体内才会存在绝对恶、他才会成为阿兹?达卡哈的化身。

教皇最开始反对研究实验的理由与其说是对无辜者的怜悯，防止绝对恶的诞生其实才算是最主要的因素。

然而，刚刚为了应对詹姆士的进攻，西乡焰主动解放了体内因为历史的前进而越来越躁动的破灭世界之力。

也是这股力量在最后一刻阻止了詹姆士，打断了最开始结界的力量还回流不多时因为阿尔格尔的力量而出现的机会，使他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他并不因此羞怒，反而露出笑容。

两个竭尽全力阻止历史往‘恶’的方向前进的人类却不得不使用来自这份‘恶’的力量───这种场面滑稽地让詹姆士不由嗤笑。

“这就是你们的觉悟吗？”

恶质的诗人张开双臂高声询问。

“'彼此合作才是人类近代研究者的正确方向，星辰粒子体就是未来的可能性本身，万一在第一步时就走错，人类总有一天必定会感到后悔'……这是焰先生不久前发出的宣言吧？圣座阁下也是，你最终站在人类这一边不也是要阻止反乌托邦和绝对恶的诞生吗？现在看来，两位的底线还真是轻易就能突破呢。”

“……”

焰这边包括被詹姆士长期无视的米希娅三人都沉默的看着詹姆士。

对方说的其实也没错，绝对恶的力量代表着人类走向破灭的未来之一，将它唤醒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结果无法预测，也不知道使用这股力量的西乡焰会不会反过来被力量本身的性质甚至力量背后的存在影响。

但是他仍然如此选择，其他两人也没有阻止他。

“我不是很会说话。”

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西乡焰才如同想通般开口。

对他来说，力量的爆发其实也是预料之外的。

他只是想救下眼前的老者而已……或许是为了研究、或许是因为对方的身分、又或许只是纯粹是想救下这个人。

西乡焰觉得三者皆有。

不管如何，阿兹?达卡哈回应了他。

而他也并不对此后悔。

“但是对我来说，若是要阻止破灭，就算使用破灭的力量也无妨，我有自信无论如何、无论多少次都会否定这条路。”

“哦，是吗？”

詹姆士仍然不以为意的笑着。

正如他曾经和殿下说笑过的内容，西乡焰的想法十分符合其年龄。

也正是因为是这个最容易热血又最容易失望的年龄，接触了黑暗之后才更难脱身。

既然第一次的底线被突破了，那么一旦之后再度面对绝望，要做出相同的选择就不再那么困难了。

不过这一切也得等到詹姆士将人类史拨动到‘正确’的方位之后了。

“───既然那么有自信，就先让你们见识见识绝望的一角吧！”

伴随着詹姆士维持着双臂大开姿势的高声宣告，自天空中的裂缝所出现的黑点也如暴雨落到地上。

与此同时，詹姆士的身体周围也出现了不祥的黑色微风。

这是这个诗人在之前的战斗中从未展现的力量。

看到这股黑色的风，自从之前做出选择以后一直没什么波动的教皇突然间双眼睁大，随后讶异的眼神却转为了然。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做出这种事吗……”

“这是当然的，或许我是这次的游戏之中唯一一个目的和所有人背道而驰的也说不定。”

詹姆士放下双手，杀人种落地的声音也曾为此刻的背景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