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试着光学瞄准镜，安里将视线锁定到了战场的最前线，那里，教堂骑士重新被罗德用梦之门空投了出来，甚至，指头教的身影，也出现了。

“复活的援军到了，不死者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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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不死者的战场

战争是智慧生命争斗的最终、最残酷的手段，在战争中人命是最不值钱的砝码，作为军队构成的最小构件，士兵只是拼杀在最前线的，用以显示战损对比的一组最微不足道的数字。

然而这些数字堆砌成了整个战争的机器，一旦战损达到一定的比例，这些数字损失带来的士气影响，很快便会形成雪崩，彻底拖垮整个军队的构成。

所以冷兵器时代的战斗，胜利的标准往往是摧毁敌方的“成建制的部队”，而不是歼灭敌方“所有的有生力量”。

毕竟，畏惧死亡的生命，永远不可能在有活路的情况下，在战场上拼完一兵一卒。

但这个情况在此刻的幽邃教堂城墙下并不适用，因为这里拼杀的两支部队，完全不惧死亡。

这里没有投降、也没有逃跑的选项，不管灰烬还是雾霭，他们都深知想要取得战斗的胜利，必须在自己这一次的死亡之前，带上一个、两个、甚至是三个敌人的生命，才能为自己所在的阵营，积累起微弱的优势。

他们战斗起来都是坚决的，武器与武器的挥砍间，都带着你死我活的决意；不会因为受伤而退缩、不会因为死亡而打击士气，杀不死的人们将自己的死亡也转换为了赢得战争的砝码，即使在绞肉场上被切成碎块，从篝火和提灯旁复活之后，也仍然会重新嚎叫着投入战争之中。

两道城墙之内，最前方的锋线上，这种决绝惨烈的气氛最严重；或许对死者来说，他们奋力砍下一刀，带走一个敌人之后，自己的生命被收割走也是不亏不赚的，他们可以忍耐着死亡的痛苦等待复活、同样等待着再次上场杀敌。

不过那些存活下来的人，那些技艺精熟、奋力战斗而一直活着的人，他们承受的战斗烈度，以及感受到的惨烈气氛，将随着每一个战友的倒下成倍的增加。

已经冲到最前方，和三个骑士直面强敌的织，便感受到了这不同于战斗的，来自于战争的压力。

这不是砍掉眼前的敌人，就能高枕无忧的结束这一次冲突的战斗；这是砍掉眼前的敌人，还会有敌人不断到达眼前的，需要一直砍下去，仿佛没有止境的战斗。在焰攻上城墙、迪妮莎和户愚吕交手、城墙火力点搭设完成的一小段时间中，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斩掉多少个敌人了。

第一次的，在战斗中她连敌人的样貌都不再关注；第一次的，魔眼过滤掉了不必要的破绽；敌人现在呈现在她眼前的，只有可以砍的部分和不可以砍的部分；自己需要做出回应的，只有斩得掉和斩不掉的攻击。

自己似乎正在化为杀戮机器，战场在眼中，已经是一个指导她高效杀戮的示意图了。

“喂喂！兄弟，清醒一点！你突进的太靠前了！”

下意识的甄别了靠近者的敌友状态，发现是安利后下意识的避开了她，下意识的寻找下一个敌人，下意识的斩开了教堂骑士的重锤攻击；只是下意识的情况下，她忽略了友军的动作，被安利一把拉了回来后，她下意识还想挣扎。

“赞美太阳！”

因为织的强势加入，而得以喘息的三个骑士，也看出了她的状态不对，太阳骑士挥舞起了自己的直剑，太阳誓言的光辉，笼罩在了这个沉浸在杀戮中的少女身上，一时间和她的心火产生了共鸣，让那波动得越来越机械的节奏缓和了下来。

“少女，不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火中哦，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才来让你的火焰像太阳一样铺洒开来啊。”

织停顿了下来，无名骑士和下级骑士马上顶替了她的位置，向咄咄逼人的教堂骑士发起反击。

而太阳骑士则向织传递着自己的心得，虽然他并没有心火作为力量之源，但曾经只盯着虚假太阳的他，很清楚这种目空一切的状态，是多么的危险。

“啊……啊！我杀得太入迷了吗？也是啊，满眼都是能斩和不能斩的东西，我都快不把人当人看了……话说我们面对本来就不是人吧。”

“但你刚才的眼中，连我们的身影都没有倒映出来。”

“啊哈哈，确实啊，感觉那一瞬间和杀戮无关的东西，都被烧掉了呢。”

太阳骑士话语如醍醐灌顶，彻底点醒了织，而安利死死按在她肩上的手，也重新让她触碰到了心火之外的世界。

“感谢各位的关照~我还是不成熟啊，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模的战争，就杀过头了。”

关闭了魔眼，惨烈铁血的战场恢复了清晰，活生生的灰烬和雾霭们在碰撞后溅出的血色，都比魔眼中那个冷冰冰的世界，生动得多。

力量终归是会影响着一个生命的方方面面，太过纯粹的心火，注定映照着一个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世界。

见织恢复了过来，太阳骑士也不再多说，重新加入了其他两个骑士的战团。

法兰大兵们也源源不断的从他们身后支援上来，冲向了罗德继续空降回来的，复活后的雾霭支援部队。

“状态调整好了吧？兄弟……好了的话，可不要忘记我们的‘作战意图’。”

“嘛，我知道，由于这场战斗的双方都是不死的，投入战场的有生力量也不会减少，所以胜利的关键在于占领‘有利于防守的地形’，和‘破坏敌方的复生地点’。”

没错，不会死人的战斗完全无法靠歼灭、或者击溃敌军来取得胜利，法兰军团第一阶段的作战目标，便是净身小教堂里的篝火——现在那里存在着的是雾霭的提灯——只要点燃了那里的篝火，灰烬复活的地点，将会向前推进一大截。

之后不管是进攻还是固守，他们都有了一个更加方便的兵力集结地点，成为第二阶段攻略的支撑。

为了完成第一阶段的目标，他们眼前还有两道障碍。

第一个是正在空中空投雾霭复活援军的罗德，她的存在必然会导致雾霭对战力的补充大幅加快，一旦双方的伤亡达到一定的比例，能快速投入战斗的雾霭，会在最前线的局部战力上，压倒灰烬，彻底将他们的进攻压制回去。

第二个便是第二道城墙了，那里正是另一处‘有利于防守的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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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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