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回篝火，我觉得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噗！”

“玩笑到此结束，都进来吧，我们有很多东西要谈一谈……顺便，你该叫这个家伙姐姐，最好直接叫织，而不是和她性别不符的哥哥。”

单凭气势，灰烬焰就把过分欢乐的气氛给压制了下去，她当先走回了病房，却在与魔女焰擦肩而过的时候，强调了一个看似不重要，却值得玩味的称呼问题。

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和“晓美焰”的性格严重不符的魔女焰，向捂着肚子的织吐了吐舌头，便回到了自己的病床边，端正的坐了下去。

不大的单人病房，尚有两把椅子放在床前，严格来说这里不是医院，因为灰烬根本不会生病，哪怕受伤了，回篝火坐一会儿就好，所以这里是建在法兰三个火盆遗址上的城堡之一，本来是充当文职人员的生活区的，只是由于特殊情况，住进来不少“病人”。

灰烬焰就坐在了正对病床的椅子上，而织则靠在了窗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作为行政中心的老狼高塔后，她就恢复了一个觉醒灰烬的样子，将之前闹腾的行为全都收敛了起来。

“首先，你能够清醒过来，我们很高兴，其次……”

“我也很高兴你们能感到高兴，可这个‘首先’那么快跳过，我还是很受伤啊，灰烬姐姐~”

和看起来端正的坐姿不同，魔女焰的吐槽还是那么欢脱，她一边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一边故技重施打断了灰烬焰很正式的话语，然而这对付魔少焰很有用的伎俩，在灰烬这里完全行不通，她根本没有理会魔女焰，继续说了下去。

“……其次，我们确认你是灰烬，但是，我们不确定你是曾经的那个‘我’。”

自己的吐槽没取得效果，魔女焰也没有失落，仍然一本正经的看着这边，没再打断灰烬焰的话，仿佛刚才一本正经吐槽的人不是她一样。

“所以，你能不能清楚的说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

“好啊好啊，虽然我很受伤，但果然没办法拒绝灰烬姐姐的提问呢。”

“好好说话。”

“哎嘿嘿~简单来说，我就是‘麻花焰’咯，即，我拥有‘麻花焰’所有的记忆，也感受过‘麻花焰’所有的感情，她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一切也将是她的，从现在开始，不再存在‘麻花焰’和‘魔女焰’的区别，只是我更希望你们认同我‘魔女焰’的新身份。”

这次她一本正经说出来的，总算是一本正经的话了，可是习惯了她一本正经的开玩笑方式，反而无法让人直接相信，这一本正经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又有几分虚假。

“织？”

“我坚持之前的判断，剔除掉成为灰烬的改变，她和之前的她，从本质上就不同。”

真正的一本正经，是开始办正事的织的模样，她从停止卖呆后就打开了魔眼，做出了魔女焰昏迷时，她就做过了许多遍的诊断。

“明明织姐姐和我那么合拍的说，没想到翻脸就不认人了啊~”

“哈哈，就冲着合拍这一点，便代表了你的不同，我可是除了公主殿下外，从没有和其他‘晓美焰’那么有默契过啊，所以快快说清楚，你多出的‘魔女化’过程，到底改变了什么？”

开始办正事的织，看似跑火车的话语，摆明了自己立场的同时，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既然你都说出‘魔女化’这个词了，那么我到底改变了什么，从一开始不就已经清清楚楚了吗？我改变的地方，当然是——”

话音拉长，这突兀的停顿，带来的是更加突兀的变化，绛紫色的沙砾溢散间，一个身影浮现在了魔女焰身上，依稀带着巫女帽、依稀有着唱片般的帽檐，伴随着房间的抽象化，有两根白色的麻花辫像是手掌，托举着胸口上的沙漏，递到了两个灰烬面前。

“——成为了魔女。”

仍然开着魔眼的织，看清了结界的展开，扶着打刀直起了身子，却被灰烬焰挥手打断了进一步的动作。不符合“晓美焰”风格的笑了笑，以事实完成了身份说明，魔女焰很快收起了结界，饶有兴趣的等待着两个灰烬的裁决。

“看来，我们不再能以‘麻花焰’看待你了，那么，我们还有可能将你变回去吗？”

“我不要，也不可能变回去。灰烬姐姐你应该很清楚，魔女之所以为魔女，因为我们带有和魔法少女完全不同的一些东西。”

一再强调自己就是自己，又轻轻松松的否定了过去的自己，随着话题的深入，魔女焰的笑容愈发的诡异，仿佛在注释着“魔女”这个词汇，最初的定义。

“能概括魔女全部的——性质？”

“没错哦，我的魔女名是【Homulili】，性质是背德，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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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用魔女的视角看世界

魔女，是散布绝望的物种，但如果在绝望的深渊里点燃一把火，那么不再漆黑的绝望，还能叫做绝望吗？——至少那微弱的火光，还不能叫做希望。

魔女焰目前的状况，大概和上面所说差不多，名为心火的火焰照亮了绝望的本质，却只能带给她区别于其他魔女的理性，让她仍然能够以类人的形态行动，至于化成魔女的那一刻，堕入绝望所带来的影响，将永远镌刻在她的身上。

除非，她能用心火烧掉所有的绝望。

不过，魔女的性质带给她的不仅仅是麻烦，还让她如同正常的魔女一样，拥有了能够看清楚人类情感的能力，而作为在人类的基础上衍生的种族，灰烬的情感，她同样能大致了解到。

比如，一开始醒过来时，她就察觉到了自己姐姐那掩藏在理智背后的担心、迷茫、内疚。

这种感觉很神奇，好像带着VR设备观看现实一般，其他人内心散发出来的情感，被渲染成了特效，笼罩在他们身上，她一眼看过去，虽然不能准确叙述出特效是什么，但能很清楚的知道他们感觉到的是什么。

包括眼前的两个觉醒灰烬，她们正在评估是否接纳魔女焰为法兰的一员，两人鲜明的情绪代表着各自的立场，一看便知。或者说，她们的言行举止和心火的波动一模一样，所有的行动都不违背内心，根本不需要魔女的能力，也能看个一清二楚。

前提是，觉醒灰烬的内心所想，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欺瞒他人。

“我建议，让她先呆在御坂那里，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你的魔眼已经确定，她成为了灰烬，光这一点就有了接纳她的义务。”

“但我同样也强调过，剔除心火的部分，她简直不具备‘人’的因素。”

不愧是织姐姐呢，哪怕一开始表现得和自己很合拍，但她内心的大洞，根本没有把自己容纳其中吧，所以一涉及到灰烬姐姐的事情，喜欢一切又推翻一切的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排斥在外了呢，大概她面对灰烬姐姐以外的人时，也是这种感觉吧。

“严格来说，我们觉醒灰烬，也不具备‘人’的因素。”

“啧，总而言之，我不赞同之后的安排。”

“……但你不会阻止。”

看透情绪的能力真的很好用，要是没有这个的话，估计会被她们的对话搞晕吧，原来，关于是否接纳“魔女焰”进入法兰的事情，根本不是她们讨论的重点，织真正否定的，是灰烬焰涉及到魔女焰的某个安排。

利用魔女的新奇能力，观察着争论起来的两人，她一点都没有被暂时无视的尴尬感觉，反而坐在床上，晃着双腿，托着下巴，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