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刭巴被绸带焰盯得有些惊悚。他赶忙转换话题，拿出一大瓶果汁和几个杯子，倒好饮料分发给了几个魔法少女。

“听说，你们在体育馆遇袭的时候，曾经被魔兽以普通人看不到的优势，混进人群里进行了威胁？“绸带焰没有接过刭巴的杯子，反倒鬼使神差的问出了一段话。”那时，你为什么选择了最大限度保全市民？要知道，你们跟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关系，完全可以舍弃平民的。”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画风不对的灰烬，面对过和织差不多的事态。

小焰告诉了她，织选择救她这个人质的原因。她还想知道，是否每个灰烬都会这么思考。

“哈？那件事吗？怎么想都不可能放弃市民吧。我们灰烬说起来和人类种族不同，可成为灰烬前和你们都是同类。人类的道德观仍束缚着我们，我们还没有冷血到能够见死不救。况且，守护体育馆是我的责任，不管里面呆着的是灰烬还是人类，都是我的守护目标。”

骤然被问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刭巴的回答没经过什么思考就说了出来。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好像处理事态时完全没有过困惑一样。

“但最后你的守卫失败了，你没能留住那只魔兽。难道你没有想过，如果无视市民的伤亡，你就能抓捕住魔兽，不让它离开吗？”

这样的答案让绸带焰不甘心。因为他失败得这么坦然。

对比之下，接连失败了三次的自己，还在疑惑着失败的原因，不是一种嘲讽吗？

或许她一直失败着，失败了无数个轮回了。

“小姐，你这个问题很奇怪吧？我的职责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留住魔兽啊。确实，我没能阻止她带走小男孩，所以我失败了。但小男孩也是市民，为了救一个市民，而放弃大多数的市民，那从根本上就本末倒置了呀！”

仍然回答得这么理直气壮，仍然不为自己的行动而后悔。

他的说辞依稀让绸带焰确定了一件事情，可她还是不愿认同。

“难道你就不想用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完美的解决这件事吗？凭什么一个小男孩被掳走的结果，能够得到你的坦然承认？”

“……我大概知道小姐想问的事情了。在你的命题里，市民和小男孩根本不重要。你不能接受的是我的方法不完美，以及因这种不完美而失败后、还坦然承认失败的态度。是的，我很坦然，因为这个结果已经确定了——”

态度一如既往，却不是那种轻佻的感觉。

他严肃回答的样子，和绸带焰对灰烬们的印象，毫无差别。

“我即使想出一个完美的方法，也不可能再倒回时间去改变这个结果！”

严肃混入了一抹复杂，他说出最后的结论时，回忆起了另一个晓美焰。

“……”

沉默再次降临。

绸带焰确定了答案。

原来她的思考模式，早因为无尽的轮回而毁了。

宿命五十 总有问题没法通过反复尝试解决

游戏和现实有着一个最大的差别。那就是不论一款游戏有多么的困难，玩家都可以不断的、重复的、一遍一遍的尝试通关。存档和读档的存在给予了玩家改正错误的机会，所以，没有人会对一款游戏畏惧到尝试都不敢尝试一下。

当然，纯恐怖类的游戏除外。

一旦人类在现实中得到类似存档和读档的能力后，会发生什么？

晓美焰的经历完完全全的诠释了这个假设。

她们不幸的卡存档了，还一遍又一遍的尝试通关魔女之夜的副本。这么看来，貌似她们的作弊能力，没有取得相应回报啊。但不要忘记了，如果她们不回溯时间的话，在第一周目，她们视为最重要之人的鹿目圆，就已经彻底的死亡了。

作弊的能力延续了死亡，并带给她们了远不止这个结果的影响。

借着这个影响，鹿目圆撑到了成神的时机，绸带焰的思考模式也彻底毁了。

毁灭之处在于，她养成了不接受失败的习惯。因为她每周目的失败都能够重来，重来之后再次追求完美的结局。失败被掩盖、再重新开始，又失败，接着掩盖、再重新开始。不断的重复，不断的把思考停留在唯一一个问题之上。

这种能够重复的能力现在彻底消失了。

她却还惯性的保留着养成的习惯。她对任何的失败都充满了不甘，这种不甘又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的失败。可她现在不能回溯时间了，积累的不甘不能通过回溯来改变。不甘的印记一直遗留了下来，一直到，她对自己的行动充满了恐惧。

“我这样做对不对？”“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后果？”“结局不好的话，我又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回荡在她试图行动的脑袋里。虽然一百多次轮回给予的心灵成长，让她在行动中没有见到多少的迟疑。但隐藏其中的迷茫，在接连遭到不愿接受的失败后，终于暴露在了与刭巴的问答当中。

或许更早就暴露出来了，就在她不问真相，肆意和灰烬焰开战的时候。也在她不问缘由，肆意追捕沙子的时候。甚至在最后，她无头无脑的直接冲向巨型魔兽的时候。

不愿接受失败，反而消耗了她的自信。使理智彻底被排除，只是简单粗暴的跟随着自己的冲动行事——她不是通过思考得出了这件事该这么做，并自信的去做。只是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所以干脆不思考对错莽撞的去做。

这就是她隐隐察觉的，与灰烬的区别。

灰烬是前者，而她不幸的成为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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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到这个喧闹了一整天的城市。

举行了便当派对体育馆，也随着夜色的深沉而陷入了寂静。

市民们以家庭为单位，躺在各自的铺位上熟睡着，只留下应急灯光闪耀在昏暗的大厅里。鼾声此起彼伏，却刚好衬托了睡梦的甜美。偶尔会有轻踏的脚步为鼾声伴奏，那是不需要睡觉的灰烬，正在巡夜。他们看护着市民的美梦。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熟睡。

绸带焰脑袋里回放着与灰烬的几次谈话，这消磨掉了自己的睡意。

她躺着的地方是麻美的铺位。并不宽敞的地铺上，睡下了三名少女。她们背挤着背，侧身躺着，一起度过这安稳的夜晚。等等，安稳？先不说没睡的绸带焰，单是挤在一起的麻美、杏子，都不时的发出一些惹人遐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