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蕾贝卡在阿比斯怀里摇着头，“即使我没有恶意，即使我是被他们欺骗了才贩卖自己的配方……也无法改变那些无辜的人是因我而死的事实。多少个曾经美满幸福的家庭因我而支离破碎，多少个曾经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人因我而惨死火中，我无法面对拉瓦锡城的人们，我觉得我是个恶魔……”

阿比斯用脸贴着蕾贝卡的头发，轻抚着啜泣的她的后背，尽量把自己不算高的体温传递给她。

“从此以后，我就一直活在罪恶感中，也再也不敢把我的研究成果交给其他人，这将是我永远的心魔。对那些死难者、受伤者和失去亲朋的人的愧疚永远是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我也曾试着去忘记他们……但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它永远在我心里，用一根蘸了水的皮鞭，狠狠地惩罚着我，轻率、贪心、好出风头的蕾贝卡。我恨透了黑帮，报复他们，惩罚他们，可什么都唤不回那些已经逝去的生命。”

蕾贝卡的哭泣停了下来，她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抽噎，从阿比斯的怀里出来。

“我必须回到过去，拯救这些人，才能摆脱自己永恒的痛苦，否则我永远也原谅不了自己……我之所以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探索异世界，不惜耽搁时间也要做调查，其实也是因为我的畏惧在作祟……我有时也在想，就这么一死了之才好，而我也确实死掉了，但在你把我唤醒以后，我还是想继续我曾经的计划，继续追求魔法的奥秘，直到造出那台时光机器，拯救了那些受害者为止。”

阿比斯用手指帮她揩去脸颊上的泪水：“我会帮你的，无论前途有多少困难，我都愿意为了你而拼。”

蕾贝卡的计划很疯狂，很幼稚，但阿比斯不想否认她。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个疯狂而幼稚的家伙，因为创世神放任世界毁灭，就想杀掉创世神，这简直像是顽童的胡言乱语，可他还是在做这件事，而且取得了一点成就。既然这件事都能做到，那么蕾贝卡的梦想又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

“谢谢你，阿比斯，我永远都能信任你。”蕾贝卡挤出一丝笑容，“有了你们帮我，我一定能找到一条路，帮助那些曾经被我害死的人。”

“这样吧，等我们料理了梦魇之主，然后帮我之前就答应过的莉欧娜解决问题，就去找找那个开创了空间魔法的法师谈一谈吧，我记得他是精灵，应该埋葬在精灵诸国的什么地方，我们可以把他和那位天才德鲁伊一起挖出来。”阿比斯继续帮蕾贝卡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说道，“虽然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尸体不一定还在，但只要我能找到他的灵魂，还是能好好和他谈一谈的。那位前辈如果知道后世有人在深入钻研他发明的空间魔法，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一言为定！”蕾贝卡用力点点头。

在阿比斯跟蕾贝卡聊了关于她愿望的事情之后，阿比斯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被打开了一个什么开关一样。一种全新的感觉在他脑内出现，仿佛一间沉闷的屋子开了一扇窗，吹进了外界的新鲜空气一般。他顿时感觉自己的思维灵敏了很多，大量的灵感顿时如春花一般在他的脑海中纷纷绽放出来。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些瓶瓶罐罐和药材，心中就自然生成了许许多多的设计图，每一种他曾经记忆过的药材知识都在此时被再度激活，在他的记忆中化为闪耀着光芒的一等星。

这是死灵法术的纽带起了作用，将蕾贝卡的天赋以力量贡品的形式交给了阿比斯一部分。这说明，蕾贝卡终于向阿比斯敞开了心扉。

她在跟着阿比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也终于愿意相信他，能把自己心底藏着的秘密告诉他了。

阿比斯很欣慰，他也没特别地做什么提高蕾贝卡好感的事情，只是在她面前保持自己的本色，问心无愧而已，这样能取得效果，是阿比斯最想看到的结果。

“既然你已经答应我了，我就不会再担心，这是我对你的信任。”蕾贝卡擦干了眼泪，眼光虽然微红，可目光却变得坚毅，“我也会倾尽全力帮你，既然我们已经决定了要找梦魇之主的麻烦，我就绝对不要让祂好过，哪怕祂是神明。”

“我能有你在身边，真的是生命中三件最幸运的事情之一。”阿比斯露齿一笑。

“啊……要是你能骗骗我，说我是你遇到的唯一最幸运的事情就好了，虽然对芙萝拉和莉欧娜有点不公平啦。”蕾贝卡也笑了出来，“不过……这才是你嘛。不会对我撒谎这一点，我也很喜欢。”

“这个啊……我有时候也是会撒谎的，但我可以保证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请你永远不要抛弃我。”蕾贝卡又抱着阿比斯的胳膊，“啊啊，我好想给你生个小孩啊。”

“不知道人类和亡灵的小孩会有什么特殊的体质呢。”阿比斯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蕾贝卡脸红了，她拍了一下阿比斯的胸膛：“你倒是害羞一下啊！”

第一百零九章 研究突破

结束了情感交流的两个人很快又把心思转移回了工作上，和之前不同的是，在蕾贝卡对自己敞开了心扉之后，阿比斯感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气氛更加愉快了一些。

以前蕾贝卡确实也很懂得活跃气氛，还会时不时撩阿比斯一下，不过跟如今相比却又是不一样。现在阿比斯能够感受到，蕾贝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散发着一种自然、发自内心的快乐氛围。这种感觉很微妙，只有细腻敏感的人，或者阿比斯这样间歇性细腻敏感的人才会发现。

“阿比斯，把你之前存的那些黑泥给我呗。”蕾贝卡一边忙活着将自己这边用苹果磨成的泥萃取精炼，一边转头对阿比斯说道。

阿比斯直接召唤出魔法鲶鱼，从它的嘴巴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罐子。这个罐子里面装的是阿比斯上次干掉的那个魇灵刺客体内的黑泥，已经被阿比斯用冰魔法牢牢地冻住。阿比斯将其取出来之后，又花了点时间把它解冻，因为这东西的温度实在太低了，接近零下两百度，想让它跟其他魔药反应可没那么容易。

“你打算怎么处理？”阿比斯把已经融化了，正在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的黑泥递给蕾贝卡。

蕾贝卡认真地把它倒进一个圆底烧瓶，说道：“我打算研究综合研究一下梦魇之主生产魇灵用的树木、果实、以及这种成品的黑泥的性质。这样就可以根据这些性质得到魇灵的大概信息，然后我会配制几种针对魇灵的特效魔药，大概效果就是只要沾到魇灵身上就会让它解体吧。如果有了这种东西，我想复国军的战斗会少死很多人，而敌人的军队在自己那边的高手被干掉，化成黑泥之后，也肯定能自己判断出该站哪边，让战斗以更加和平的方式结束。”

阿比斯深以为然，点着头。奥锡王国的军队现在其实有很多都只是不敢跟着吉薇娅公主一起反叛，害怕担上反贼的名号，危害到家里人，要是问他们有多少人是忠于凯文王子的，那可能连两成都不到。仔细想想，谁会闲得无聊去效忠一个都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又冷酷残暴、拽得二五八万的家伙呢？

吉薇娅公主之所以对自己的复国军取胜有信心，就是因为她判断奥锡王国的军队并不会跟她你死我活，只要动起手来，复国军能取得一定的优势，很多人就会主动弃暗投明了。

而如果蕾贝卡的魔药用在了复国军手中，那些本来就不是很忠心的奥锡士兵在看到自己队伍里面那些所谓的高手化为腥臭的黑泥后，也肯定不会愿意继续服务凯文王子。

开什么玩笑，谁会喜欢服务一个让怪物将人类替换，冒充其身份打仗的变态国王，谁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掉的就是他们中的谁呢？

“你在研究的时候要小心一点，我怀疑这些东西不仅有通常的物理与魔法性质，而且还会带有一些神性。”阿比斯叮嘱道，“我不知道跟这种神性太过近距离接触会有什么后果。”

“我觉得没事，你之前召唤出的那个食尸鬼小馋虫不是也能开心地吃邪神秘制小苹果儿吗。”蕾贝卡耸了耸肩，微笑着看了阿比斯一眼，“不过，你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或许可以从这东西里面提炼出一些梦魇之主的神力呢……”

“谨慎一点，需要我的帮助就及时说哦。”

“哦对了，阿比斯，麻烦你把我放在那边的那个钢瓶拿来。”蕾贝卡又说道，“记得不要打开，里面的东西不能让你看到。”

“到底是什么啊，我好奇得不得了。”阿比斯随手用了个牵引术，把那个钢瓶拉了过来，不过还是听了蕾贝卡的话，没有打开看看。

“里面是芙萝拉的私密物品啦。”蕾贝卡小声地说道，虽然她就算大叫外界也听不到，“她不让我给你看，你就不能看的。”

“原来如此，你早说我就不好奇了。”阿比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要是在外面跟你说了，芙萝拉会羞死的。这可是她一直贴身穿着的。”蕾贝卡捂着嘴笑道，“你也不许跟别人说啊，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能说出来，不然我要替芙萝拉揍你咯。”

“明白明白……”阿比斯连忙答应着，“啊，这么说，我之前喝下去的魔药里面有一部分成分是……”

“嘘……看破不说破！”

蕾贝卡开始了繁忙的配制与检验工作，阿比斯暂时没有事情做，在一旁一边帮蕾贝卡把一些需要磨成粉的药材磨成粉末，一边思考着如何对付梦魇之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过阿比斯和蕾贝卡都清楚，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因此不需要担心浪费时间的事情。蕾贝卡也终于得以用自己比较喜欢的节奏做事，随着她的动手操作，一瓶瓶有着各种效果的试剂被装在烧杯里放在桌上，又一瓶瓶试剂被用掉，最后一个小小的瓶子被蕾贝卡拿在了手上。

“阿比斯，快看看！”

那是一瓶发着淡淡白光的透明溶剂，阿比斯能在这瓶溶剂里面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大约只有发丝的直径大小。这个黑点不断地蠕动着，似乎想要挣脱什么束缚，但它周围的液体牢牢地控制着它，不让它随意扩散开来。这东西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