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凯萝虽然是普罗多的弟子，不过是个挺善良的孩子。”阿比斯点点头，说道，“她说是来找我玩的，就真的是来找我玩，一点假话都没说。我跟芙萝拉陪她玩了一会儿，她就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那我就放心了，莉欧娜还在担心凯萝是不是普罗多派来跟你打架的呢。”蕾贝卡轻松一笑，把手中刚刚提取出来的液体倒进一烧杯颜色非常诡异的粉末中，然后拍拍身边的爱格妮丝，“爱格妮丝，该你了。”

还没等阿比斯和芙萝拉问她们两个在干什么，爱格妮丝就迅速地念出一串咒语，一个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魔法护盾瞬间笼罩在烧杯上面，紧接着，在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中，护盾里面的烧杯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一道不断变换颜色的光在其中爆闪，把整个炼金实验室都照得令人看不清，眼前的景象顿时化作模模糊糊的一片。

光芒持续了大约三十秒钟，才迅速地变暗，直至消失不见。一瓶银色的不透明液体出现在原来的烧杯中。爱格妮丝在这个时候解除自己释放的护盾，让里面毫发无伤的烧杯露出来。

“托爱格妮丝的福，我现在可以在阿比斯不在的时候搞一点危险的实验。”蕾贝卡拿起一根玻璃棒，在烧杯里轻轻搅拌几圈，“啊，看来我又失败了，我原本是希望可以用那枚脑晶来骗取欺凌之主的力量的，不过看上去欺凌之主早就对此有防备。”

“帮蕾贝卡做实验，很开心。”爱格妮丝在一旁认真地说道。

“看蕾贝卡做实验比看烟火晚会还好玩。”莉欧娜则是趴在旁边的一张实验台上，嘴巴里面叼着一根肉干，懒洋洋地说道，“从你去找凯萝，到现在回来的这段时间里面，蕾贝卡已经用我拿来的脑晶制造过三次大爆炸，十次以上的严重光污染，还有一次把实验用的小白鼠变成了一只疯狂攻击人的怪物。”

说着，莉欧娜指了指实验室的角落，那里有一只足有一头牛大小的肿胀怪物四脚朝天地躺在那里，身上的骨骼寸寸断裂，看样子死前受过极强的钝击。

“你们出去的时候我做了很多准备，也有很多想法，现在终于可以一一实现。”蕾贝卡将刚刚生成的那一烧杯水银一样的物质放在一边，又从盒子里面掏出一枚脑晶，放在研磨钵中慢慢捣碎，“不过，现在我也知道了欺凌之主的力量虽然粗放，但是很难用祂规则之外的手段来获取，这家伙还没有完全降临到我们的世界就已经有这种程度的支配力，可以说是个强敌。”

“如果需要我的帮助，你随时说就行，我也可以时不时地跟爱格妮丝换换位置，现在她在一旁帮你做实佥，我总觉得有种雇佣童工的感觉。”

“怎么会！”蕾贝卡大睁着眼睛，“她可是我们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哦？我都没把她当成小孩子的！”

已经恢复了绝大部分思维能力的爱格妮丝也小声地发起抗议：“我不是小孩子。”

“那你让我当打手的时候就没有雇佣童工的感觉吗？”莉欧娜趴在一旁的实验台上，插嘴问道，“虽然我的确是个可靠的成年女子，但是看起来，我是说各方面，不仅仅是身材，都不像个成年人吧？你就没点罪恶感吗？”

“没有。”阿比斯果决地摇摇头，“因为小孩子不可能有你这样的怪力。”

“说的也是。”莉欧娜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那个……”芙萝拉在这个时候才开口说道，“阿比斤，我们刚刚跟凯萝接触的时候，她提到，普罗多正在想办法让她晋升成神，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着急？难道你现在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吗？”

原来芙萝拉从跟凯萝分别开始就一直在担心这件事，刚刚阿比斯跟其他少女插科打诨的时候她也没有参与其中。

“哦，你说这个啊。”阿比斯听到芙萝拉的担心，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差点都忘记告诉你了，其实关于凯萝说的东西，我这边已经有头绪。至于我刚才为什么没有详细地问凯萝，那是因为我不想让凯萝过多地参与到我们大人之间的明争暗斗里，我心里自有分辨。”

“是什么？”蕾贝卡听到芙萝拉所说的话，好奇心被引了出来，“晋升为神？还有这种仪式？那普罗多这个臭老头怎么不给自己先用用？”

“嘁，这种东西我在骑士小说里面都看烂啦。”莉欧娜在一旁却好像个过来人一样翻着白眼，一脸不屑，“一般有这种目的的反派，最后都死得可惨啦。”

“你是怎么知道的？”芙萝拉则是对阿比斯获取情报的方式感到好奇。

“我把我的视角分享给你们看看，就知道了。”阿比斯则是神秘地笑笑，然后利用法术纽带，将自己的视角共享给了少女们。

芙萝拉的脑中立刻多了一个新的视角，但这个视角并非用眼睛看的，而是一种抽象化的感应。她静下心来，惊讶地发现，在阿比斯的思维中，正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法阵在缓缓闪烁着暗淡的光芒。而这个映像也并非是阿比斯的第一手感知，而是以一个特殊的机制为渠道，从远处传导而来。

“还记得，我之前让凯萝带给普罗多的那封信吗？”阿比斯这个时候才说道，“我在上面以正常的通用语为掩饰，搞了一个咒语。我猜到普罗多自己不敢看这封信，而让自己的弟子去读，现在我那可爱的师姐身上就以一个极低的功率运行着我的一个探测魔法，每时每刻都在将那边的情况传回来。普罗多现在身在何处，在搞什么幺蛾子，我全都能知道。这个法阵的功能并不复杂——只要法阵启动，在一个很大范围内的所有死者都会复活，然后无差别屠杀附近的生者，那将是一场浩劫。”

第二百零三章 底牌是什么

把一定范围内的所有死者全部唤起，这个法术听上去没什么深度，但稍微了解过灵魂学的人都知道，这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一个范围内的所有死者，也就是说，无论是这里从古至今的遗骸化石，还是死在这里的孤魂野鬼，都会被从安息中唤醒，自地下爬出。那将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量。密密麻麻的亡灵大军踏过，一切生灵都将在无比的力量之下化为齑粉，就连最强大的法师和斗气士都只能避其锋芒，退避三舍。

如此邪恶的法阵，建造之人非是丧尽天良、又天资卓绝之辈不可。

“普罗多这次应该是下了血本。他明知道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得逞，可还是这样做，因为他不想错过欺凌之主还在的时光。”阿比斯耸耸肩，“虽然他是我的敌人，我们两个不共戴天，但他却从来没有因为仇恨偏见而低估过我的实力。虽然他跟欺凌之主暂时是一伙的，但很明显，他不太信得过欺凌之主，所以要尽快地利用祂。”

“我懂了，普罗多是打算将这么大的一片范围内的生者全部献祭给欺凌之主！这将是整个大陆历史上最大的一次邪教献祭仪式！”蕾贝卡的表情终于变得有些震惊，“我以前以为普罗多是个性格恶劣，道德败坏的人渣，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是性格有缺陷，而是根本就没有人性啊！”

“越听越生气！”莉欧娜在一旁听得窝火，从实验台上跳下来，恶狠狠地咬着牙，“我真想现在就冲过去揍他一顿！把他的大腿掰下来塞进他的屁股！”

“稍安勿躁。”阿比斯把两手放在胸前，做了个且慢的手势，“既然我现在已经发现了他的阴谋，这一切就不算晚，甚至可以说我们依然享受着相当程度的先机，不是吗？”

“那倒也是。”莉欧娜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还是说，你已经有解决方案了？”

“我当然有啦。”阿比斯背着手走到实验室的一角，那里有一面蕾贝卡平时演算和整理思路用的黑板，他看了看蕾贝卡，获得了她的同意之后，就开始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他先用粉笔画了一个大大的五角星，象征着普罗多搭建的法阵，然后在法阵的中心，画上一个火柴人，又在法阵的角落，画了另外三个火柴人。

“这个就是普罗多的法阵，凯萝则是这个法阵运行的目标。”阿比斯用粉笔敲敲黑板，“根据普罗多那个法阵的情况，我推测，凯萝将会被安排在法阵中心。法阵覆盖着五座城市，等普罗多启动法阵，这五座城市范围内的所有亡灵就会被唤醒，它们会杀死一切能被找到的生者，作为邪神的祭品。这样一来，邪神就自然会遵循交换的原则，将力量降下来。普罗多或许研究了什么方法，让凯萝可以以特殊的手段吸收欺凌之主的神力，使她的位格和力量得到提升。”

“那普罗多为什么不对自己使用呢，而要对小凯萝……”芙萝拉皱着眉头。

“很可能是因为，普罗多自己也知道这些降下来的神力未必能被他顺利支配。”阿比斯说道，“凯萝应该还是他的实验对象，这个位格晋升也许有着相当的代价，也或许只是暂时的。总之，普罗多自己不愿意冒这个险。而他的另外两个徒弟，也就是我的师兄师姐，你们也知道他们是什么德行，根本就靠不住。”

阿比斯继续在黑板上画起来。他在黑板的另一边又画了个火柴人，代表自己，然后划出一条线将自己和法阵边缘的一个人连接到一起。

“但目前，我已经在我的世界菲蒂亚的身上安插了一个隐蔽运行的魔法，只要我到时候激活，就可以以菲蒂亚为跳板，释放出特定的魔法，干扰普罗多的法阵，让他无法残害那些城市里面的无辜居民，这样就可以保证不会造成无辜者的伤亡。”阿比斯微笑着解释道。

可怜的菲蒂亚还不知道，现在的她已经成了阿比斯的法术跳板。阿比斯安插在她身上的魔法布置方式的确很荒唐，但这个法术却并非简简单单的一个观测术。只要阿比斯想，随时都可以让这个魔法发挥它的真正作用——不管菲蒂亚自己同不同意，她的身上都可以随时释放出阿比斯想要的魔法，虽然只能做一次，但是对于早已经看明白普罗多法阵结构的阿比斯来说，这一次的机会就已经可以发挥作用。

“原来如此！不愧是你啊，你的师姐这样岂不是完全变成你的工具人了？赞诶！”莉欧娜听阿比斯这样讲出来，不由得觉得有点爽。这种智商碾压对面的感觉是她最喜欢的——虽然大多数时间都不是她自己的智商碾压对手。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芙萝拉听说那些城市里面的精灵不会有事，凯萝也不会被邪神的力量所侵蚀，松了一口气。

“但是吧，我还不太确定，普罗多这个家伙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法子。”

就在大家都以为没事了的时候，阿比斯突然又补充一句。

“我觉得也是这样。”蕾贝卡又开始继续自己的实验，她一边继续研磨着脑晶，一边说道，“普罗多既然为这次的法阵搭上这么大的筹码，很可能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底牌没有亮出来。我们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破坏法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