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脸色转白的少女,让萨冈无奈地问:
「我说,你该不会怕幽灵之类的吧?」
「因、因为明明人都死了,还冒出来徘徊不是很可怕吗?」
「可是扫荡那些亡灵跟不死者〈Undead〉,不就是你们圣骑士的工作吗?」
教会可不是专门与魔术师过不去的机构。处理信众……应该说,处理大众的困扰与申诉,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而魔术师也会驱使亡灵跟不死者〈Undead〉,因此一旦发生可能跟亡灵还有不死者〈Undead〉有关的案件,有时也会派遣圣骑士处理。
而这样的圣骑士之长要是害怕亡灵,那可就不太幽默了。
但榭丝缇一点都不遮掩自己发抖的手,噙着眼泪并毅然决然地宣言:
「工作归工作,但会怕的就是会怕。这样有哪里不对了?」
这下不只萨冈,连涅芙特洛丝都跟着叹气。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自尊心或荣誉感吗?」
「我只深刻地体会到,虚荣心是多么无谓的事。」
好吧,毕竟这少女每次想挽回面子,总害自己愈陷愈深。萨冈实在不懂,她当初是怎么当上圣骑士的。
——想起来了,好像是圣剑挑中她的。
而这样的她偏偏责任感比什么都强,不知不觉就变得无法撒手不管这一切。
戈梅利之所以会说她『连疼爱的必要都没有』,指的也许就是她这种个性吧。
榭丝缇堂而皇之的回答,让涅芙特洛丝这下语塞了起来。
「这、这样吗……」
这下她也只能做出声色听起来像是不知该同情,还是该鄙视的回应。
——看来她对那种出其不意的反应似乎很没辄。
如今一回想,她当初冒充涅菲想欺骗萨冈,却发现萨冈根本不认为她是在冒充时,也是一阵动摇。
这样看下来,她平常那傲慢的态度,也许只是刻意装出来的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以这样的角度来看,这少女的确是很值得呵护疼爱。
想着想着,萨冈甩甩头。
——不行。都是因为那些奇怪的发言,害我也不知不觉地以『爱人』为基准思考事情。
连向来对他人毫不在乎的萨冈都被影响,这老妪还真是恐怖。
重整完思绪,萨冈说道:
「对了,话说你对法儿好像也很没辄是吗?」
「我、我并不是讨厌她喔?只是每次一碰面,她就会对我恶作剧……」
「她的别号也叫做《亡灵》喔。」
「咿咦?」
法儿以前用的是瓦雷法尔这个名字,因为披着高大男子的甲冑,但里头几乎空空如也,才得到这个别号。
正打算解释有关她别号的由来,榭丝缇的脸色却再次发白并颤抖起来。
「原来就是因为这样,那孩子才总是能用我害怕的事物捉弄我吗……」
——看来保密应该会比较有意思。
于是萨冈决定先袖手旁观 ,并把注意力放回宅邸内。
「这里大概没有什么魔术机关。」
精灵的天性虽然不好斗,但拥有过人的魔力却是事实,会为了自保以及保守秘密而设下机关也不奇怪,但奇妙的是这里完全看不到那方面的东西。
涅菲微微低下头。
「也许村里的人们只是不想让我看见,但在我的印象里,他们好像不会用魔术。」
虽然有种与魔术不同的力量名叫『魔法』,但那只有涅菲或涅芙特洛丝之类的贵精灵才能施展。
这个村落里的精灵,会使用魔法的可能性应该很低。
「这真是怪了。那他们怎么保护自己?就算在这里能远离人类,但总不可能都没遇上野兽或魔物侵袭。」
虽然奇恩诺因德周边几乎看不到,但在这块大陆上头,有名为魔物的外敌存在。
那是拥有魔力,模样分不出是人是兽的异形生物。它们有些能懂人话,被认为是『魔族』的眷族。魔物拥有的就只有食欲和破坏冲动,就算能够沟通,也没有和解的余地。它们就是这样的一群生物。
而魔物当然也会攻击精灵,而据传人烟不可及的北方圣地里,如今依然有魔物存在。
涅菲并没有回答,而是打开附近的门。
那似乎是间客厅,里头有一张大桌子与长满青苔的岩石椅子。明明不是仓库,里头却扑鼻而来一阵泥土的气味。
不过这也难怪。因为仔细一瞧,那岩石椅子是从地板底下伸出的,看来应该是打破地板埋进地底的岩石。
这也是结界的一种……或者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榭丝缇刚提到的,某种增幅『灵气』的装置。
板子的缝隙里不时钻出蜥蜴。萨冈这个之前在废城与刑具以及陈年白骨日夜相伴的人,或许没资格这样说,但这里的居民难道都不在乎这些吗?要是让法儿看到这种地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拿这里恶整榭丝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