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今天，事实向她证明，她，还是见的太少了。

至少在之前的数百年生命里，蒂娅.赫利贝尔还从来没见过有人会递茶给一个手长的向巨剑一样的人。

“很感谢你给我倒茶的好意，但是如你所见，我的身体构造无法做出端茶杯这样的精细动作。”

扬了扬锋锐无比，和巨剑并无两样的右手，又抬了抬还是鲨鱼鳍形态的左手，赫利贝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淡，以免惹怒对面那个实力强大的死神。

虽然那个叫袁渊的死神现在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甚至因为茶水过烫而微微皱眉。但是赫利贝尔可不会忘记，几分钟前就是这个看似普通的死神，用一只手就镇压了自己的全力反抗。并且以冰冷的让人恐惧的杀气，强逼着自己和他在一个随手轰出来的，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山洞里“促膝长谈”。

赫利贝尔原以为【给无法端茶杯的人递茶】，是这个死神的恶趣味，是想要看她的笑话。

但是让赫利贝尔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根本没有露出诸如【恶趣味得到满足】之类的表情。他只是疑惑的挑了挑眉，随后放开捧着茶杯的手，用惨白色的灵力凝结成手的形状，端起茶杯，皱眉抿了一口明显有些烫的茶水，随后像是人类说的【老师】一样，颇具威严的开口

“虽然普通虚的灵力比较混乱，无法做到这样程度的灵力控制。但是对于已经将自身灵力纯化到你这种境界的瓦史托德来说，这应该是很简单的。试一下吧。”

迟疑了一下，鉴于对方碾压式的实力，赫利贝尔还是放出了自己的灵力，小心翼翼的开始尝试。

而结果就像那个死神说的一样，只是第一次尝试，赫利贝尔就成功的用自己金黄色的灵力，凝聚出了手的形态。而在第一次灵力量太少，直接从茶杯中穿过，第二次灵力量太多，险些将茶杯捏爆后，第三次尝试赫利贝尔就成功的用灵力手端起了茶杯。

“三次，倒还不算笨。”

虽然那个死神似乎真的将自己当成了老师，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在那里点评。但是因为心底不知怎么冒出来的小小开心，赫利贝尔还是决定不去计较这种小事了。

反正被点评两句也不会吃亏。这样想着，赫利贝尔轻轻抿了一口她几百年来的第一口茶水。能力中包含【沸水】这一项的赫利贝尔，自然不会像袁渊一样觉得烫。

顿时，茶水独特的，微微的苦涩中带着清香的味道，充盈了赫利贝尔的口腔。这种不同于虚肉的苦涩，人肉的无味，死神肉的腥甜的味道，让心态颇为淡然的上级大虚微微睁大了眼睛，原本因为和强大而且目的不明的死神共处一室而提起的心，也稍稍的放松下来。

“虽然这个年代的茶的确不怎么样，而且我的泡茶技术也不怎么样。但是，你要是敢说不好喝，我就让你变成虚圈史上第一个被茶水撑死的大虚。”

但是，马上那个笑的冰冷凶恶的死神，就轻易的用恶毒的语言，将她从那种悠然的心态中拉了出来。

赫利贝尔一直保持着淡漠的脸上，露出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哭笑不得的表情，再次喝了一口让人心情愉快的茶水，她语气变得稍显温和，轻声开口

“不知道，实力强大的死神，来到虚圈，并且专程来找我，有何贵干。”

赫利贝尔原本以为这个从出现后，虽然偶有强势，恶意，却一直表现的有礼的死神，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那个死神却用自己的行动向她证明，【你根本不了解我，你所知道的，都是错的！】

“哈啊？”

那个死神眉毛挑起，脸上的表情变得嘲讽起来，

“看来在开始谈话前，我需要先帮助你认清现实呢。”

那个死神，以这样颇为嘲讽的开场白，打破了两人之间原本稍显温馨的假象。

“我来到虚圈，并不是专程来找你，而是专程来找【执念】的。只不过因为瓦史托德都具有执念，所以我才先来找你们这些上级大虚的。”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

果然，死神和虚，根本不可能和平共处吗？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后，赫利贝尔的声音从新变得淡漠疏离

“那么，不知道，可否告知我，你打算如何处理那些执念吗？”

赫利贝尔并不疑惑袁渊说的【执念】，这是上级大虚之间根本没有保密必要的事情。

“这还用问吗？愿意臣服的，自然收归麾下，不愿意臣服的，打残了拖回实验室。”

不出意外的，残忍的答案从那个死神口中冒出。虽然早就明白了死神和虚的对立，但是因为刚才那小小的教导，和一杯并不高级，却出奇好喝的茶，赫利贝尔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

“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因为你是死神，而我们是虚？所以就能没有丝毫愧疚之心的，将我们视为随意攥取得物品？”

“又是死神和虚的这一套。”

在赫利贝尔吃惊的注视下，那个明明就是死神，却好像对死神颇为不以为意的人，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在我眼里，死神和虚没什么区别，根本不存在你说的种族歧视一样的东西。我之所以专门来虚圈收集【执念】，是因为净灵庭的那些死神都太废物了，没有一个人可以产生【执念】。

【执念】对我接下来的计划非常重要，为了实现我的大计，为了可以让大部分人都幸福，少部分人的牺牲是必不可少的。”

“牺牲，是必不可少的。”

怀抱着莫名的情绪，蒂娅.赫利贝尔轻声的重复着袁渊话。

第六十八章 错误

“牺牲，是必不可少的。这句话，我没法反驳呢，但是，能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什么吗？我想知道，你所说的牺牲，是否真的有价值。”

听着赫利贝尔明显出现了动摇的声音，袁渊微微勾起嘴角，直视着她的双眼，声音变得低沉而诱惑

“这个世界，是错误的。”

开场，就是一句会被普通人当成疯子的话，

“世界，在不断的重复着悲剧。

虚渴望吞噬人类，吞噬死神，渴望通过吞噬，平息自己永远无法消除的饥饿。他们，牺牲人类和死神的生命，以伤害塑造世界。

死神，以正义和守护之名，肆意的猎杀虚，圈养人类。他们，牺牲虚的生命和人类的自由，以谎言塑造世界

人类，被虚捕杀，被死神蒙蔽，就像生活在畜舍的家畜，连知道世界真实的机会都没有。他们牺牲自己的一切，以愚昧塑造世界。

不论是伤害，谎言，还是愚昧，无疑，都伴随着牺牲。而牺牲，也成了构成这个血色世界的基础。

错误的牺牲，制造了悲哀的血色轮回。正是因为这无止境的错误，永不停息的轮回，我们，虚，死神，人类，一切活着的生命，才会感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