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已经穿上衣服的八幡并没有因为得到了释放就改善了心情,依旧紧锁着眉头,内心的苦间只要是个人都能够看出来。
抿着嘴,雪乃知道八幡在因为什么而苦恼。
以前他只是对自己有些愧疚之心,结果在这次之后,他连留美这个唯—的后盾都给辜负了。
八幡..
轻轻呼唤着心爱之人的名字,嗓音之中带着诡异的甜美,雪乃知道她刚才最好的做法应该是强硬的反抗八幡然后痛骂他一番,而不是什么话都不说,默默配合着八幡。
然而人是一种很自私的动物,雪乃这样子曾经有着远大目标的人也不会时时刻刻想着别人。
在这种错过之后或许会后悔—辈子的事情面前,雪乃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做法。
我没事。
对雪乃轻笑着,八幡从来都不是那种做了事情还不敢承认的人,留美和雪乃的相似点不仅仅在于外貌和身材,更在于两人的性格。
她们对于在乎的人会牺牲自己这一点上几乎是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算留美知道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也基本不会和普通女子一样,因为被人背叛的痛苦而大吵大闹。
留美只会在了解了前因后果,以及八幡当时的心情之后,笑着安慰八幡,将委屈与痛楚憋在心中。
然而这样对于八幡来说才是个煎熬,他现在最期待的不是留美或者雪乃的宽恕,他只希望留美她能够爆发自己的不管是骂也好还是打也罢,八幡都不会反抗。
因为他真的做错了许多事情,被留美以那种方式对待反而会由衷的感到轻松。
一直被人宽恕,—直被人原谅,—直被别人默许着错误,对于很多人而言或许是有恃无恐的体现。
但对于八幡来说,宽恕与原谅反而是一种折磨。
他从很多年前就开始渴求着惩罚等待着遍体鳞伤之后随之而产主的如释重负之感。
等到那时候,八幡就算只能一个人默默躲在角落舔舐伤口也是自由而轻松的。
不会像现在这样,因为别人的好而积压了太多太多的苦闷在心中。
现在的八幡甚至已经不再幻想什么幸福和谐的生活,而是想着雪乃和留美之中有一人能够翻脸,在痛打他一顿之后转身离去,从此大家恩断义绝各走—方。
时,他就能放下心里的担子,怀着愧疚之心以自己微博之力来好好对待自己辜负了的剩下一人。
对不起。
我应该拒绝的
看着面露哀愁的八幡,依旧没能从余韵之中回过神来的雪乃不由得心中一疼。
现在最为难最痛苦的人不是她雪乃,也不是那个表面上看着没心没肺,实际上心思细腻到可怕的留美,而是这个要在其余两人面前都展露笑意的八幡。
一个人的幸福是有极眼的,再怎么开心的人在笑到腮帮子都痛了的时候也没办法继续笑下去。
可是八幡不行,为了不让留美以及雪乃担忧,哪怕他脸部的肌肉都已经完全僵硬了,但他也只能在夜深人靜之时肖微操一操作为缓解,之后就要继续忍着脸上和心里的痛楚,将温温暧暧的笑意带给身边的人。
这件事。
怪不了你的,都是我的错,从—开始就是我的错。
喃喃自语着,可是八幡心中却没有任何做错了事之后会产生的自责与恐慌,他甚至开始庆幸,自己都犯了这样的误,想来回去和留美说的时候,大概是能够得到解脱的。
至于解脱之后该做些什么,是为了安慰留美不让她离开自己而和雪乃断绝关系,还是因为舍不得再一次有了肌肤之亲的雪乃而背信弃义遭受唾弃,那也是之后的事情。
默默上前将八幡再一次搂入了怀中,虽然冬天很冷,虽然身上没有衣服,但是雪乃想让八幡听到她的心声。
可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因为我有事情没有和你说过。
抱着如同木偶一样的八幡,雪乃咬着嘴唇,最终还是颓然的叹了口气,然后开了O:八幡啊。
我快要死了雪乃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询问别人吃了没一样平淡,平淡到八幡怀疑自己听错了词。
姐姐以为她能够瞒得住我,可是她不知道早在一开始我就给了医生不少钱,让他把我的病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回到日本之前我在英国进行了一次常规性的检查,那时候医生和我说情况开始不乐观了起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死忘的话题永远是许多人闭口不谈的事物,人类对于它,甚至惧怕到了连提都不想提起。
只有在某些避无可避的况下,才会选择用一些别的词汇来代替。
但对于死亡本身,雪乃并不怎么抗拒,她害怕的是自己在平的人与在平的事。
—想到以后再也没法与猫咪们玩耍,没办法看见自己孩子的笑颜,更没办法时不时的见到八幡,天不怕地不怕的乃一下懦弱了起来。
她真的很舍不得身边的一切,结衣、姐姐、乃至是一向不怎么喜欢的父母。
当她死古之后,雪之下雪乃美丽的容颜将不再鲜活,而是死气沉沉的存在于各类照片之中。
这个名字所指代的事切,也不再是她这具温热的,散发着淡雅清香的身体,而是一块丑陋而冰冷的墓碑,上面除了她的名字与姓氏之外,就只有光秃秃的两行数字。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I三十年之后,你存在的痕迹将被最大程度的给抹除掉,最终随着—些人的逝去而消失在无尽的历史长河之中。
有些僵硬的抬起头来,八幡紧紧的盯着雪乃,希望她只是在和自己开着玩笑。
然而刚才还由于脖颈到小腹处有着一连串印记显得明媚动人的雪乃现在脸上却只有哀意,这一下八幡明白了雪乃并不是在开玩笑。
突然有了—种走在大街上,周围人一瞬间全都变成了小丑的滑稽感,八幡不知道为什么世界总是这样,喜欢以最坏的恶意来对待世人八幡也不明白,如果真的想要玩的话,玩他不就好了么?看他因为难以做出选择而产生的各种恶心嘴脸来作为取乐的方式难道还不够么?凭什么像雪乃这样比他优秀,比他更应该享受到生活乐趣的人要遭到这样不的对待?硬生生把嘴唇咬出了血,可是八幡却感受不到嘴唇上传来的痛觉,眼睛的酸涩感与心口处传来的绞痛。
让八幡连忏吸都开始不顺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