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恶魔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东西，只要是契约互相接受了，那就可以。交易双方是顾清父母和这个恶魔，受益人是顾清，这个一开始就死去的残破的灵魂。

本来想着让这缕残魂消散，顾清的身份就属于自己了。

契约还是很合理的，顾清父母的四十年寿命换来一个人三十年的人生，恶魔所求也只是一个人类的身份，以及这个身份带来的荣华富贵。

只不过……

路西法红色的眸子看了一眼陈明，有些时候，用“合理”来说明一件残酷的事情，也可能不会被接受。

陈明摸了摸怀里的狗子，注意到了路西法的视线，问道——

“你觉得呢？”

“……契约合理。”

路西法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但是就算是不合理，只要互相答应了，在恶魔的观念里也是有效。

就像以前路西法收了一个饼，救了陈明一命一样。

“路西法大人！”

红色眼睛露出了开心的神色，说道——

“既然路西法大人都认同了，那我这就把另一边灵魂撕了，和我纠缠在一起真烦人！”

“哎？哎？”

黑色眼睛那边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叫道——

“等，等等！不行啊，不能这样做！这样是杀人了吧？这是犯法的！救命啊！”

“这个国家可没有针对灵魂争夺的法律，给我死！”

“啊啊啊啊！”

黑色眼睛那边似乎忍受了痛苦，不由得扭曲了面容，身体像是发病一样，不停地颤抖，还流出了口水。

秦绘终于是露出了担心的神色，忍不住哀求地看了一眼陈明。

陈明皱起了眉头，对路西法说道——

“路西法能阻止一下她们吗？”

“为什么？恶魔只是在合理收取代价，她是对的。”

“……”

陈明沉默了一下，然后抚摸着刻耳柏洛斯的头，看着她回过来确认自己心意的眼睛。

还是不能让顾清的灵魂就这么消散，绘绘不会同意的，他自己也不忍心。

他笑了笑，说道——

“她是对的，但是我记得路西法之前对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恶魔不讲对错，你说过吧？”

“对，我说过。”

路西法微笑着，明白了他的心意。恶魔不讲对错，只要他高兴，哪怕是做错了，也没什么。

她看着顾清，说道——

“停手。”

“路西法大人？”

“契约出现了意外，既然顾清的灵魂没有像原定那样消散，契约就不成立。”

“可，可是……”

这是欺负人……啊不对，欺负恶魔啊！红色眼睛的那一边几乎要吐血，辛辛苦苦干了三十年，就要发拖欠了三十年的工资的时候，老板的公司突然倒闭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觉。

倒霉催的……

她要哭了！

“呜……”

于是她真的哭了出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陈明看着挠了挠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把人家多年心血给否定了，他说道——

“那个，虽然不能让你把人家的灵魂收割了，但是也可以商量一下给你点补偿。”

“嘤嘤……真的？”

红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陈明，这位大君还挺好说话，虽然一开始就是他搞破坏就是了。

不过人家身边可是有路西法和刻耳柏洛斯两位大人的，自己根本没资格谈条件，直接把她灭了都可以，没人会为她喊冤的。

路西法接过话茬，说道——

“用暗法补偿你，正好你现在纠缠着别的灵魂，等你学会了你可以和她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