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地说出了伤人的话,京介指了指隔壁的那栋宅子:“我是来看新房子的。”
太平没回味过来:“这就是我的新房子啊。”
“不不不,我是说你隔壁这个。”
高坂脸上微妙地有一丝矜持得意的笑容:“我在东京的房子就买在这里。”
他很少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得意。
但是在朋友,尤其是男性朋友面前难免会流露真性情:“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然后他就看到了土间太平警惕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
“喂,高坂,你在我家隔壁买房,是不是……对小埋有什么想法?”
“……”
“老弟,你可是有女朋友的啊!”
“有是有,但是——”
“没有但是,人不能三心二意嘛。”
死妹控太平无情地把他往另外一边推,让他远离土间家:“不要对小埋乱来哦!”
“谁会对一只仓鼠怎么样啊?”
高坂失笑摇头,余光里面忽然瞥到一个似曾见过的倩影。
他的右边隔壁是土间,那个人影在左边隔壁。
透过院子的大门能看到那是一个高挑的女孩子。
黑色的裤袜,峰城大学附属高中的蓝色制服,裙摆向上急速收起的腰身,身形瘦削单薄,仿佛秋季提前开花的梅。
“那是……”
利落的肩线微微动了动,气质冷漠而出众的黑长直少女关上玄关的门。
京介探头看了看房屋外面的姓氏。
“冬马……”
冬马和纱的那个冬马。
他陷入了沉思,感受到了某种恶意。
(白学家的恶意)
————————
每隔一段时间哭穷你们就会喂我刀片。
是这样对吧?
第三十章 风花飘叶落,所有情愫结于深秋
位于新宿的新房还没有装修,空空荡荡的有些安静。
装修的款项大概要今年年末才会到账。
他站在阳台上观察了一番,很是享受现在的安静。
就在阳台对面,正好对着邻居冬马家,那是与土间宅完全不同的风格,占地面积也更大,宛如一个别墅,而最突出的印象就是白!
色调鲜亮,白得像隆冬季节的盛夏。
京介盯着那片白发呆,陡然叮咚的钢琴响起,因为隔音很好,所以飘出来的钢琴声很小很小,如果不是周围很安静,他也根本听不到。
那钢琴声虽是略略几声,就已让人觉得心头一跳,仿佛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要从皮肤上跳出来闻声起舞,但是精神又会迅速放松。
不但是因为对方钢琴水平很高,而且也因为这首琴曲太过悱恻,近乎天空的死亡之音。
正是不久前在弁展高中轻音部部室,与那个高挑瘦削的钢琴女孩合奏的《天空之城》——记得她演奏巴赫的时候,当时报幕的名字是“冬马和纱”,现在隔壁家也是姓冬马……
真巧啊真巧啊!
他面无表情地想着。
忽然,高坂京介精神一振,凝视倾听,耳朵里的琴声在脑海中被慢慢分解,构建出一双不停飞舞的手的模型。
手法熟练老辣,挑不出什么毛病。
让他觉得有意思的是,对方琴声里面蕴含的感情和他理解的《天空之城》不太一样。
悲音里面蕴含了某种喜欢,忧郁和悲伤之间夹杂了片刻的欢喜,而那欢喜几乎透支了生命全部的热情储蓄。
让人动容。
让人心疼。
神奇,高坂京介只觉得神奇。
他觉得似乎是吃了一把火碱,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他居然在心疼这个琴声,或者说在心疼弹钢琴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