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精力有限啊……”

能将音乐演绎到感染人心的地步，非天才天姿以及后天的所有努力无法达到那种程度。

人的精力有限，除非类似于高坂京介这种特殊情况，否则年轻时候就在某一个方面达到某种高度的天才鬼才，其他方面一般都很平庸，甚至是糟糕。

天才的冬马和纱小姐太阳穴跳了跳，拿着相机漠然不语。

听到了哦！

是说自己是个偏科严重的坏学生是吧？

你们说悄悄话敢不敢小声一点！

“冬马同学，拜托帮我和这个小家伙照几张合影，你不会介意吧？”

我很介意！

黑长直的美少女皱着眉，锐利的眼神慢慢软化。

叹气。

她还记得这个男生。

记得他的那首钢琴，也记得弁展轻音部里合奏的天空之城。

当然也记得自己弹奏时，他在舞台下漫不经心的表情。

她总觉得，这个男生和自己是同类。

没想到修学旅行也能遇到，当然这只是一场极为平凡的偶遇，携带着这个时节微凉的风。

拿着照相机，冬马和纱微微抬眼看了一下星空，有一种预感会在将来高歌猛进，一败涂地，在将来和什么人的命运紧紧纠缠。

“冬马……同学？”

京介拉着小诗乃固定一个姿势十几秒了，而负责拍摄的人还在发呆。

“嗯……”

冬马眨了眨眼。

拒绝的话，她现在说不出来。

因为，这两个人姿势都摆好了，如两只饿坏的猫一样，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拍不拍？

她不明白，这是一种强迫。

心理学上的结果式心理强迫。

从行为学上说其实算是一种诱导——约关系一般的女孩子吃饭，不问“要不要去”，而是直接问“喜欢什么样的菜”，对方同意的几率要高上许多。

先隐蔽地制造一个语言或者行为上的结果，然后再慢慢填充过程。

他刚才一脸笑容地将照相机塞给冬马同学，然后才说出拜托拍照的请求，非常感谢。

认识的人。

拍照不难。

有小孩子。

周围的人也在拍照

自己真地很无聊……

种种因素加起来，就算她性格再怎么孤僻乖张，在这样的情况下高坂京介也不会担心对方拒绝。

拍照之后，他就和对方闲聊了起来，谈话主题自然不意外地往音乐方面跑，他说话也客套好听，不至于惹人不悦。

“最喜欢的乐器？钢琴。”

“练钢琴很苦的。”

冬马和纱心里想着，从小到大每天至少要花十个小时来练琴，比其他女孩子大的手掌，上面的厚厚老茧——苦不苦，她自己心里很明白。

“辛苦，也值得。”

“我知道你也是那样吧？”

高坂京介没说自己怎么样，只是单纯地赞誉：“艺术的大道荆棘丛生，其实这也是好事，常人望而却步，只有意志坚强的人例外。”

“冬马同学，你的意志应该非常强大。”

“强大？”

她不免笑得嘲讽，是在嘲讽自己。

如果自己真地意志强大，为什么始终都会在意母亲对自己的态度？

如果自己真地足够强大，为什么常常在睡梦中哭醒过来？

如果真地强大，那么就不会害怕孤独……害怕得要死。

她忽然想起身边的男生：“高坂，你的父母对你学音乐是个什么态度？”

不好意思冬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