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国已经一个月了。”

高坂桐乃和霞之丘诗羽挨窗对坐，罕见地没有争吵。

她们面前各放了一杯咖啡和清茶。

这次从美国回来，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找霞之丘诗羽说清楚。

大概是想通了，桐乃心平气和地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本小说：“我看了你的小说，还有后面的几卷，很好看。”

霞之丘微笑，说了声谢谢，衷心地评价桐乃的《妹空》：“你的……纯爱小说也很精彩，卖得很好。”

“只是卖的好。”

“要不然还要怎么样？”

桐乃不甘心地闭上眼睛，冷不防问她：“哥哥和你做~爱了吧？”

“是。”

“……”

桐乃没料到她这么坦白，反而怔了怔，随即低头苦笑：“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和哥哥到底是怎么爱上的？我印?笾胁宦凼悄慊故撬??疾惶?苌贸ぬ噶蛋?！?

“最初么，高一的时候我们就是前后桌，因为都是成绩优秀那种学生，所以我对他就稍微在意了一下。”

撑着下巴，霞之丘诗羽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想将眼睛里因为回忆而冒出的水润遮掩住：“偶然的机会注意到他在写小说，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

“只是因为……写作？”

“我们本就是因为写作才熟悉的，他写给我看，我写给他看，偶有灵感出来第一个都会跟彼此说，写出来的东西也会相互看。”

她看着桐乃微微瘦下来的脸颊，露出笑容：“如果简单一点，你可以理解为我和你哥哥的确是在文字中相爱的。”

桐乃脸色微沉。

她知道这个事情，以前也一直讨厌这种事情。

就因为……写作？

那我和他十几年的在一起，算什么？

霞之丘诗羽没有看到她的脸色，继续说着：“可以说，我对他最初的好感大半是来自他的小说，他写的东西不像是一个稚嫩的高中生。”

“然后呢？”

“然后，我们又进一步接触，尤其是在把文学部申请下来之后，我们的关系就从‘笔友同学’上升到‘知己好友’的程度——这之后我们不但要说写作上的事，还要谈彼此的生活。”

霞之丘的笑意忽然扩大：“他那时候经常对我抱怨，抱怨他那个妹妹一点都不乖了，关系远远不如小时候……”

桐乃脸色陡然苍白下去。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她真想把当时和哥哥冷战怄气的自己掐死！

霞之丘的笑又忽然散去：“其实他能常常抱怨，也说明他真地很在乎你啊，桐乃——你的兄长并不是一个喜欢抱怨的人。”

“别……别说了！说说你们，文学部建立后你就越陷越深？”

“你要这么形容也可以，至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这我也不知道，反正跟他在一起很安心，很轻松，你应该有所体会。”

高坂桐乃没有接话，她喝了一口咖啡。

淡淡的苦意远远比不了她内心的委屈和痛苦，神色却异乎寻常地平淡起来。

如果是去年的她，此刻只怕跳起来和眼前这女人拼命了吧。

“那你觉得，哥哥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霞之丘愣了愣：“这个你可是把我问住了，我无法把握他的心思，城府深沉是他另外一个特质，尤其是去年春假后他就给人莫名其妙的距离感，即使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有时候我还是会觉得他有些陌生。”

桐乃深有同感地点头：“我虽然没有，不过从小时候开始爸妈就说哥哥以后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那样优秀的人，我渐渐变得不认识了……”

“然后你就开始和他冷战？”

“嗯……不关你事！我想知道你们表白难道是修学旅行后面？”

“不，在这之前。”

霞之丘皱了皱眉，强行忍住那毒舌一下的欲望：“是去年八月，我们一起去夏季comic，在你向我宣战的那时起，我就知道不能再等下去。”

她直视桐乃：“你知道吗，在这之前我一直在顾忌一个人，当然就是你。”

桐乃低头，手里的勺子转速加快。

“我第一次见到你，见到高坂的妹妹大人，心里对你的敌意就很大。”

霞之丘诗羽直言不讳：“你当时看着他的眼神，作为一个女孩子，我十分清楚那眼神的含义，我十分清楚你绝对会成为我和他之间的阻碍。”

桐乃突然停手：“平安夜那次，并非我有意。”

“那个不重要。”

她微微摆手：“重要的是我的确是爱着你哥哥的，既是喜欢，也是爱——如果一定要我说是如何确定，那差不多是第一次给他做便当。”

“他生病了，在电话里对我撒娇说饿了，虽然他本人到现在都还不承认那是撒娇——听到那句话时我就确认我是喜欢他的。”

说到一些过往的甜蜜，霞之丘诗羽笑容灿烂，眼里流淌而下的笑意远比杯子里的清茶醇厚。

“你也知道，那样强大的男人偶尔流露他的脆弱，流露他对你的信赖和依恋，那是非常大的冲击，女孩子对这种事情一向不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