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米首都,世界经济的动荡也影响到这个位于大陆西北边陲的小国,被群山和雪林环绕的萨米与外界的贸易往来并不多,主要是林业和毛皮出产,当然工业方面也稍微有那么一点,勉强够维持自己的生存。
但是,粮食和大部分的必需品依然依赖于外界输入,然而在通缩当中,他们的商品根本卖不出去,大家都收紧了消费,不再把宝贵的货币拿去投在没有太大的升值潜力,又非必要消费品的货物上。
而全球性的货币短缺和因为货币升值,而带来的预防性储蓄,导致萨米本身的税收和消费能力也在下降,更可怕的是,他们难以从外界购买到足够的燃料和粮食。
哪怕他们隔壁就是哥伦比亚,仅次于卡西米尔的农业大国也开始逐渐陷入饥荒的折磨当中。
即便是首都的街头,面包店和银行前面依然排着长龙,前者是想办法抢购食物,后者是想办法从银行把钱取出来,然而这非常的困难。
因为银行的基本运作原理就是将储户的本金用于放贷,以贷款的利息支付储户的利息,而如果放出去的贷款收不回来的话,那么银行的持有资金量是远远低于储户的本金数量。
这也意味着在这个时候,萨米人开始反常态的要求银行支付本金的时候,因为之前通缩而没有及时把钱贷出去变成利息——
因为贷款利息不如货币升值高,对于银行家来说会亏——
意味着扣除银行的必要运营费用,他们的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偿付全部本金,更别说利息。
更可怕的是,贷款的一方,为了尽可能让货币留在自己手上,毕竟多拖延一天就是至少15%以上的额外钱息收入,则想尽办法的延迟贷款还款,甚至更可怕的直接卷款跑路。
一边收不回来贷,一边又无法找到足够高利率的行业投资和贷款,再加上萨米因为出现物资短缺而反常的需要更多的流通货币,现在他们开始挤兑了。
“国家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费尔斯将军深深的叹息一声,车窗外,到处都是举着牌子的失业人员,银行和面包店前排着长龙。
而且那些年轻人则高呼着口号在街上游行,要萨米政府解决面包和工作的问题。
当然,除了面包和工作外,还有就是被乌萨斯侵占的萨米东部地区的收复问题,对乌萨斯的抵触情绪一日胜过一日,但是没有任何用途。
那些乌萨斯人已经建立补给线和据点,甚至在有计划的移民,即便是守林人组成的游击队进行了坚决的抵抗。
然而依然难以改变战局和乌萨斯事实上已经割裂了萨米领土这回事。
将军的车在路上绕了几圈才避开游行的人群,进入国会当中,萨米是很罕见的议会共和制国家。
实际上这种政治体制并不是近现代才出现的,在地球上,荷兰人最先采用这种政治体制,而萨米则是在泰拉率先采取这种体制的国家。
不过,他们并没有进行代议制和普选,议员由萨米的上等行会和下等行会按照各自的权重选出代表,再由这些代表选出议员,直白说,每一个议员都是事实上的萨米的富豪商人和行会龙头。
客观来讲,这有利于萨米的议会获得来自各行各业的第一手情报,并且议员本身在自己的领域也确实是专业的。
然而,实际运作的时候,和贵族议会差不多,基本上达不成什么迅速有效的协议。
“将军,议员们已经在等您了。”费尔斯将军跨出车门就有侍者来告知他议会停止了一切的正常活动在等他,等他的理由不外乎就是关于最近爆发在东萨米地区的战斗而召开的听证会罢了。
听证会的内容就是关于费尔斯将军是否存在私自调动军队挑衅乌萨斯导致乌萨斯进一步入侵。
说白了,萨米的议员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尽可能的不去触怒乌萨斯,而是寄希望于国际社会的调停。
而其中一部分人甚至早就和乌萨斯或者哥伦比亚谈妥了卖身的条件。
之所以萨米现在还在抵抗,不断的往边境增兵不外乎就是两派人的价格没谈好而已。
毛皮和林业行会想卖给哥伦比亚,毕竟这些东西乌萨斯都不缺,他们自己的雪原就产出这些。
到时候搞不好还会反过来倾销给萨米,而那些工业大亨们则希望卖给乌萨斯。
毕竟乌萨斯在雪原上缺乏工业品,并且原料和燃料相对便宜一些。
不管怎么样,他们大都不希望看见萨米因为主动尝试进攻乌萨斯占领区而遭到进一步的侵略,导致战况变得更加的危险和延长。
“一群懦夫……”将军进入大门后,副官低声的说道,随后压低了帽子,坐在座位上开始闭目养神。
议会内,“乌萨斯的军事力量是我们的接近50倍,我们不仅军械不如人,技术不如人,甚至连兵员的数量都处于绝对的劣势,这个时候,更应该收缩力量,以保护重要的核心区域。”
一位年轻的议员正在演讲,看见费尔斯将军进来才停下来,“费尔斯将军,我希望您能够回答我们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您用数以万计的小伙子的性命就好像是在赌桌上随意的抛掷筹码般丢在边境的烂地上,到底得到了什么?”
“尊严还有身为萨米人的家园……”将军平静的回答,然后站到询问台上,“你们觉得乌萨斯的胃口会在东部山林停下来吗?肥沃的萨米平原还有2700万人口等着他们来奴役。
虽然这个国家一直以来都不富裕,但是过去的数个世纪当中也积累下来相当的财富,你们觉得乌萨斯的巨熊会待在山林里面望着萨米盆地,用舔爪子充饥吗?”
“将军,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乌萨斯会怎么样,在讨论你的问题,我记得议会之前已经拒绝了你的动员要求,可是你……”
一位稍微友善些的议员开口说道,“有消息指出,你在边境城市大规模的征兵,并且驱逐了当地的政府官员,有这回事吗?”
“放逐已经是最轻的惩罚,我是说对叛徒和卖国者来说,边境因为乌萨斯的行动而陷入混乱,我下令进入军事管制并对被乌萨斯间谍收买的官员进行调查和清理……”
驱逐官员和调查并处理叛徒是两个概念。同样,发动军队占领城市和因为城市混乱而军事管制也是两回事,这种低级的语言陷阱他并不会中招。
“所以,你招募了近十万的民兵给他们发了武器,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打算利用这些人做点什么?”这又是一个陷阱,做点什么?
既可以理解为在国家危难的时候,做点什么拯救国家,也可以理解为在此时趁火打劫,成为一个独裁军阀。
“我能做些什么呢?带领这只连口粮和弩箭都配不起的部队进入城里发动一次政变吗?我只能让他们尽可能的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家园而已,谁都知道,就算没有乌萨斯,那些古老的邪恶依然在山林和北方的雪山当中窥视着我们。”
和乌萨斯一样,对抗北方的邪魔是萨米的政治正确,如果用这个理由来解释的话,萨米的议会是提不出任何的反驳意见的。
甚至于反而让自己陷入了一个不利的状态,毕竟对抗邪魔这个事情确实是超脱于北方各国的国际政治之外的共识,他们的行为有拖后腿的嫌疑。
“抱歉,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是对抗那些东西的话,您大可以直接通过军部和议会来调动人员和物资。”对方也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否则就会把自己拉下水。
“哦,那么军部的物资在哪里?兵员在哪里?武器在哪里?最关键的是,钱在哪里?”将军摊手,“您看,我也只能用这种办法来组织一只防御部队。当然,您要是觉得乌萨斯人可能比萨米人更加美味,那些东西只会去找他们的麻烦的话,我也可以遣散这只民兵部队不是吗?”
“这……”这当然是不行的,如果遣散的话,他们就要遭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了,如果真的是对抗邪魔而临时组建的部队,那么强行遣散就等于在这个方面把乌萨斯和哥伦比亚全给卖了——邪魔一旦通过萨米北边的雪山防线,那么哥伦比亚和乌萨斯都得遭殃。
“钱和物资的问题,议会会想办法为您补充一部分,但是您也别忘记了,固然民兵的事情说得过去。
可他们实际上并未用在对抗那些东西上,至少不是全部对吗?否则东部也不会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