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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缺乏权势地位的普通大头兵很快就会从有土地的小地主变成自耕农,再变成佃农,最后变成将军们的农奴,卫所就是这么垮的。

“不过……”女子摇了摇头,不管最终是个什么情况,但确实短时间内算是把大炎的一部分军队给整理出来了,就算最后会变成家丁和农奴,至少在开头这一小段时间内,大炎确实多出了一大批中小地主子弟构成的士兵。

各种意义上,这些有自己土地和产业的士兵在保家卫国和作战能力方面确实比过去强得多,打个比方,就好像是一次卓有成效的回光返照。然而,回光返照不过是死前的最后一点挣扎而已。

而且那些文官和世家也不会立刻就下手,再怎么说,他们也得等这些工具人把这些被摧毁的废墟重建起来才动手啊。

所以,一场大战下来,大炎至少在军事方面竟然还有一点欣欣向荣的味道出来了。

“唯有在丧事喜办这件事情上,我是由衷的佩服朝廷诸公!”女子举起酒杯对着京城的方向敬了一杯。

没人去提海嗣入侵,多少精华之地的城镇付之一炬,没人去提京师外的穷骨头被烧死了几个,更加没人提那些孤立无援被消灭在城墙上的忠勇战士。

甚至于都没人提这场战争下来大炎祖祖辈辈攒的那点应对灾难的家底已经被消耗得七七八八。

朝廷不想提为什么海嗣能够越过三关防线进入内陆,那些吃了钱的地方官员和豪门贵族就更加不想提了,而现在他们在提什么?

在提大炎打赢了「史无前例」的海嗣入侵,然后就是大肆封赏和庆祝。

既然在实际的钱财利益上有所亏待,在荣誉上,大炎的皇帝总算是带了脑子给这些来打仗的大头兵们拉满了。

民间也沉浸在逃过一劫和朝廷故意渲染的庆祝气氛当中,没人会去提死了多少人,有多少城市化为废墟,三关防线如何修复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煞风景。

“看样子,司岁台也是自顾不暇了,连监视我的天师都不见了,他们这是自暴自弃了吗?”女子喝完最后一杯酒,丢下叠钱结了账,“走了。”

“客官慢走,这夜深独自走山路可不安全,要小心啊。”

“哦?”“听说还有不少零散海怪没被剿灭,逃到尚蜀这地方来也不是不可能,还是要多加小心,隔壁的商会都重新请了刀客呢。”

刀客和走镖在大炎已经衰落很久了,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场海怪入侵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到处都可能出现零散海怪,于是商队和运输队,甚至移动城镇在迁移的时候,都不得不雇佣这些刀客和镖师保护,街头上再一次可以看见晃着铃铛,举着旗幡的「威武镖队」,还有背着武器,年纪不小,却依然精壮冷峻的刀客跟着雇主穿梭。

威武镖队是押镖的一种方式,而不是名字,所谓的威武镖就是大张旗鼓,一路摇着铃铛,打着锣鼓押镖走,只有实力强大的才这么干,这等于是在告诉各路山贼路匪——有胆子你就来!

好处是威武镖不走小路,走大路直达,并且不用沿途交保护费,遇到拦路土匪直接车过去,送货速度快,适合送单一价值较高的商品——

但是也由于押镖的人需要招募大量的打手用来一路车过去,收费也是要命的贵。

另外一种就是正常的走镖,和沿途的地头蛇们都打好了关系,一路上安安静静的走,好处是不会有多余的战斗,收费也相对平民,就是需要时不时绕路或者和地头蛇们沟通所以浪费时间,速度慢,适合单一价值低的商品。

因为价值太高的话,就算是平时和这些地头蛇关系再好,也可能引发贪欲动手,那种东西,最好是直接威武镖走起。

“啊,这样啊,还好吧,这山路我走得多了,早就熟了,就算有什么海怪过来,也不会往山上爬对吧?”

“客官说的也有道理。”人家既然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那就没必要再纠缠下去惹人生厌。

“再说我不是带了灯嘛——”女子笑了笑,举起手里的提灯,乌檀的长杆上盘着一条带着些斑驳的镀金雕龙,末端这是一台精致宫灯,点燃后,发出淡淡的温暖黄光。

尚蜀多山,山与城几乎融为一体,自然的城外山峦和城内以碳块复原的人造假山相互呼应,仿佛一座群山之中的都市。

尚蜀的土木天师们逼着当地的官员同意了这个奇妙的做法,他们将尚蜀的秀丽山景复刻到了城市里面,以碳材为骨,混凝土为肉,自然开采的山石和泥土为皮肤,再移栽家乡的植被,从而创造出仿佛移动的山城般的都市风景。

尚蜀的官员和各路天师、将军们在大炎是很特别的一种作风,在平常的时候,他们和任何一个缙绅贪官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在关键时刻又偏偏能清醒的作出合理的决定并且体现出某种意志来。

有时候,甚至会让人觉得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人格分裂的症状,连本地的土匪都打不过的居然敢集体组团跑出去打海嗣,说是勇气可嘉吧,上了战场又因为军备松弛,长期的疏于训练而很难打的赢,说是去混日子摸鱼的吧,偏偏被顶在最前面的时候也没逃跑。

不过,对于尚蜀人来说,这很正常,平时家里怎么摆烂都没人管,出了门那肯定得把面子撑起来啊,多山的封闭环境,让这里的人在离开群山的庇护之后,会产生一种不安全感,本能的团结在一起,以一个整体行动。

而一回到熟悉又安逸的尚蜀本地,好的,一秒摆烂不带丝毫迟疑和停顿,仿佛一把被丢进沸水的挂面,迅速软下来。

【所以,自古就有少不入川,老不出关的说法,一个是蜀道难行,进去就不一定能活着出来,一个是盆地自成一体,生活节奏相对缓慢安逸,十分消磨少年意气。老不出关也是一样的,年纪大了就不要出关打拼了,小心一把老骨头客死异乡。】

顺着城市内的山道往上攀爬,虽然是人工的景观,却不管是高度还是周围的土木山石,都有自然山川的味道,大型的压水机将地下水抽入城市,再送上人工山顶,变成瀑布溪流流下。

耳边是清泉潺潺,两侧是古色古香木质山道,远方青山如黛,近处城区灯火辉煌,周围萦绕的是初春的草木香气,些许残雪也不显得肮脏难看,反倒增添几分生趣。

仿佛置身于一片安静柔和的仙境之中,而发生在群山之外的战争和满地毒火疮痍都似乎只是一个远方的新闻,仅供茶余饭后的谈笑所用。

毕竟,三山十八锋的天堑对于任何试图攻击尚蜀的敌人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当然,对于任何一个逃入尚蜀的政权来说,要想打出去也是千难万难,这片土地被群山所保护,也被群山所束缚,他们的肉体或许能够逃脱群山的阻挡,灵魂却很难挣脱群山的引力。

多了城市,多了轰鸣的机械,多了新的技术,多了更多的灯火。

但是,对于女子来说,尚蜀的味道和过去几百年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变化的只有表面的装饰。

她喜欢这种宁静和不变,但是,她的姐妹们可不这么想,特别是年,她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一成不变。

提灯照亮山道和山巅的亭子,一封信静静的摆在桌面上,信封已经打开,信纸铺在一侧,空无一字。

小姐妹们喜欢方便便捷的现代通讯方式,也喜欢通过帆船座的通信链接直接思维交流。

但是,她不喜欢,她更喜欢传统的信纸和墨汁调和出来的香味,与酒的味道极为搭配。

“我说,你想好没有?一天到晚宅家里有什么意思啊?”

“没意思,但是有酒——”女子跨坐在栏杆上,摸出一只酒壶,“外面的酒,我喝不惯。”

“少特么的废话,你特么就是个社恐,你找个屁的理由啊!”

“哈?”

“高情商的说法:你是一个逍遥散人,我行我素,自由自在,沉迷于艺术和诗词;低情商的说法:你就是个社恐,生怕和人沾染多一点的关系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