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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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卢纳德,你们绝不会孤军奋战,我代国王的名义发誓,赫莱茵与你们共进退,”向一脸感激之色的大块头点头示意,修美尔继而又转向河岸,面朝烈火熊熊的地狱,缓缓握紧了右拳,“整合预备队,让我们来拔掉这只大蜥蜴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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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也圆满一百章了

第一百零一章 一张羊皮纸

该隐山山顶,成群结队的白色浮灵,慢悠悠地环绕在破落的庭院上空,长长的下垂光须随风飘曳,犹如散发着幽光的攀援藤蔓。

这些无从考究起源的神秘生物,仿若没有实质的半透明身体,在风里轻盈游荡,一如点缀在那片深蓝帷幕的璀璨星光,近乎触手可及。

不过别被它们的外表所蒙蔽,它们绝非友善的天庭使者,埃斯布罗德亦非东方的示拿地,这山更不是欲通神国的巴比伦塔。旧神不会降罪于人类旺盛的求知欲和怀疑主义,即使筑成了高丘,蚂蚁仍是蚂蚁,而天空仍在那里,若有夕阳映衬着,便像是一只涂了半边釉彩的瓷碗,倒扣过来,就构成蚂蚁短目之所能瞻仰、羸足之所能行遍的全部世界。

混沌是只能在地表仰视的,一旦靠得太近,则只会被淹没于浩瀚的未知,使容量有限的灵魂之囊破裂,理性的实质从颅腔里被压榨殆尽,沦为一具空壳。

那从北方来的、古老家族的猎人,被化名为梅丽尔·路维的历史旁观人赞誉为新世界的观测者,所以在他极度冷静、理智的双眼中,这里的一切都已陷入疯狂。古龙疯了,玛利亚也疯了。

对于前者,他只有鄙夷和唾弃,因为这是它咎由自取,但对后者,他做不到一视同仁,即便玛利亚已成前者实质上的帮凶,他却自认对修正这场悲剧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义务——

于是原初的火种被引燃,庭院里众多植物则进一步助长了火势。从天上俯瞰,这小小的四方天井仿佛一盏圣杯,节节高涨的苍白色火焰像是要满溢而出。

这火焰的色泽是如此纯粹、圣洁,堪比伊阿伯托斯之子拿茴香枝取走的那一束,终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点燃了生的希望。

然而希望又总是伴随着毁灭。目光所及之处,山茶在燃烧,月见草在燃烧,鹤望兰在燃烧,覆满墙面的藤生植物也在燃烧,像是构成了一片苍白的麦浪,在风里起伏摇曳。簇拥在天井上方的白色浮灵,也被火焰释放的高温驱散,现出深蓝色的天幕。

“结束了。”

冷漠地宣布那失败者的命运,尤利尔慢慢拧转握柄,逐渐从对方血肉模糊的腹部抽出布满细小锯齿的螺纹手杖。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结局从一开始便已注定。

花园主人蜷缩起来的身子忽然猛烈痉挛了一下,口中咳出的鲜血,沿着面具与下颌的缝隙汨汨淌下,染红了衣领。只见他手捂腹部,踉跄着后退几步,然后无力地跌倒,颓然瘫坐在环篱中间的那株小树下。

那是庭院里唯一没有被火焰吞噬的东西,不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火势已迅速蔓过了及腰高的篱墙。

“等、等等……”眼看猎人就要转身,向玛利亚所在的那间小楼移步,花园主人嘶声喊道,“就算见到她……咳咳咳,你,又能做什么呢……”

猎人没有停下,语气淡漠地道:“那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

没走出两步,身后又传来断续的咳血声,花园主人声嘶力竭地吼道:“她不会跟你走的!你,一个在杀戮中变得麻木不仁的猎人……咳咳……不会懂得那种孤独、绝望,永远不会……无处可归的候鸟,宁愿埋葬在陌生的风雪里……”

不再理会对方那垂死之际的疯言疯语,尤利尔加快脚步,穿过燃烧的花园,步入了花园后方由一条露天走廊连接的小楼。

这栋三层小楼修得很别致,环境清静宜人,正适合艺术家清修。

他拾级而上,缓缓推开那扇没有上锁的琉璃窗木门,进入一条光线晦暗的走廊。打一个清脆的响指,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顶烛台,便立时被凭空蹿出的苍白火苗点亮,明媚的光线瞬间充满了狭窄空间。

微微炫目的短暂明适应之后,猎人很快发现了一道鬼魅的身影,就立在正前方不到十步距离的走廊下。

“那个大姐姐没有骗我,果然是来了呢。”那身影往前挪动几步,走到灯光下。

黑暗视觉所不能完美呈现的面部细节,在火光下纤毫毕现。

这竟是一个小女孩。

更让尤利尔感到惊讶的,是她那可谓完全复刻于玛利亚的稚嫩容貌。

你是谁,这种直白的质疑方式已被多次证明是白费力气,何况在这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就像之前出现的代理人,他大约也猜得到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与其执着于对方的来历,倒不如直接把注意力放在已知信息上。

为免打草惊蛇,他特地放缓语调,耐心问道:“小妹妹,你说的大姐姐是谁,她告诉你我要来这儿?”

小玛利亚认真打量了他一会儿,眨眨眼,回答说:“大姐姐就是大姐姐,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论美貌,能当得上“最”这一量级的,就尤利尔所知,只有一人。

模糊的概念一下子凝聚成具体的名讳,及名讳所指代的那个形象,他只是稍微想起那双狡狯的浅灰色眼眸,心情便一瞬间沉到了谷底,忍不住抢前一步,脱口道:“你见过她?这么说她来过这里?那她又对你说过什么?”

“不是说我见过大姐姐了吗?”小玛利亚往回退了一步,敌意且警惕地看着他。她很不喜欢那种审讯犯人的语气,不禁皱起了小巧的鼻子,“大姐姐托我保管一样东西,说等一个灰头发、红眼睛的怪家伙来这里时,就把东西转交给他。别看我年纪不大,我可是很遵守承诺的。”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猎人轻浅地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心平气和地道:“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知道,她究竟是把什么东西托由你来保管。”

小玛利亚半信半疑地瞧了他几眼,噘嘴道:“那当然是一件重要的东西,我可是一直小心翼翼地保管着,”她挥挥手,“好啦,你跟我来吧,从这边走。”

尤利尔一面保持着警戒,一面尾随小女孩穿过长廊,从拐角处的楼梯上了二楼。这栋小楼像是久未有人居住,静得可怕,远处庭院里的火光依旧隐隐可见,透过窗扉映亮内室。

小女孩最终停在一扇房门前,接着从衣领下取出一把挂在脖子上的精致铜匙,咔擦一下扭开了锁,推门而入。尤利尔跟着走了进去,屋子里的布置摆设,正契合它主人的年纪,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偶、毛茸茸的玩具,架子上随处可见闪亮的小玩意儿。

他在屋内环视一周,心头渐渐涌出莫名之感,“小妹妹,你是一个人住这儿吗?”

“是两个人喔,不过——”说着,小玛利亚把身子探进床下,努力去够藏在床下的某样东西,“——她总是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头……画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嘿咻,我拿到啦!”

见她从床底退出来,尤利尔连忙上前察看。

只见摆在那儿的,是一只普普通通、稍显陈旧的木皮箱子。

小玛利亚本着孩童顽皮的天性,故意卖了会儿关子,才拿出另一把钥匙来,不慌不忙地打开了那只箱子。

“一张纸?”

对着一张用火漆封口、如至宝般煞有介事地存放在箱底的羊皮纸,他不禁哑然失笑。

“可不是一张普通的纸,”小女孩白了他一眼,“大姐姐说,这东西能救好多人的命。”

俗话虽说童言无忌,但当芙尔泽特构成了这句话的主体时,尤利尔就不敢一哂置之了。他神情严肃地拿起那张羊皮纸,小刀划开封口,将内容展开来一看。

从头看到尾,连读了两遍,眼底顿时涌现出一片恐怖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