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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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没事。难不成是体质的差别?”

芙尔泽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大概是我们从不做梦的缘故。

第二十四章 夫妻半日游(上)

“从不做梦?”

“嗯。”

“一次也没有?”

“……也许有过一次例外,但我记不清了。”

尤利尔明知她满口谎言,却忍不住闭上眼,徜徉在玫瑰香波中:“介意形容一下?”

芙尔泽特被他弄得有些痒,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毛茸茸的,”她说。

“毛茸茸的?”

“是一个晴天。有绿丘,有月见草,有苹果树,还有白色的绒毛……”

“你确定苹果树不是你擅自加进去的?”

“别打岔,我刚要记起来。”

“好吧,你继续。”

“白色绒毛,软乎乎的……”

“这个你已经说过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

尤利尔等了一会儿,动作轻缓地放下妻子,为她垫上枕头,盖好被褥。

他起身下床,走到镜子前,凑近了仔细审视胸膛上迅速结痂的伤口。这刀口不偏不倚,只消再往下深入一点,自己必死无疑。

芙尔泽特救了他一命。

这可以说是最好,也可以说是最坏的结果。

几个月前,他亲手埋葬了芙尔泽特的狼子野心,完成了对索菲娅的救赎。是他赢了,是他在这场较量中技高一筹,是他把自命不凡的莱芙拉逼到了死角。

政治联姻是莱芙拉抓住的最后一棵稻草,而自己应该是那个站在岸上,从容观看她溺水挣扎的胜利者。他在结婚庆典的当晚对自己发誓,他要惩戒这个搬弄其命运的女人,用冷漠和怜悯来折磨她,以契约和死亡来囚禁她,直到灵魂的尽头。

但几个月过去,他渐渐开始认同莱芙拉的揶揄:为自己重拾人性而深感遗憾。

他抗拒承认一只脚已经被拖下水的事实,芙尔泽特精湛绝伦的演技远不止撩动了一丝恻隐之心,人性的弱点正一点点扭转这场差距悬殊的对局。

彻底丧失神性,失去对帕拉曼迪的指挥权,则是整出戏里最令人拍案叫绝的设计,随后在赛隆兹的地下祭祀场更是奉献了迄今为止最精彩的一幕演出——

她差点就被献祭给了穆泰贝尔。

如果说几个月前,信任还是一张空头支票,现在某失职的铁公鸡却几乎快要兑现它了。

他忍不住为自己的慷慨感到惊讶。

芙尔泽特口齿不清地呢喃着,在床上翻了个身,娇小的身子在被窝里蜷成了虾米。

不知道她是否还能梦见苹果树和月见草。尤利尔无言地摇摇头,推门走出了房间。

他刚出门撞见了库恩,后者正手足无措地在走廊中徘徊。

“噢,你可算醒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叫你,”库恩急匆匆地迎面走来,“我下楼去洗漱的时候,听老板娘说奈乌莉和索尔一早就出门去了。”

尤利尔伸手拨开隔间那扇虚掩的门,里面果然空空如也,连行李都不见了。

库恩一看他的举动,气馁地胯下肩膀来。“这么说,你也不知情。”

“也不能说完全不知情,”尤利尔没顺着噩梦说下去,以免给同伴徒增心理负担。

他在房间中逡巡一周,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库恩义愤填膺地插着腰:“我尊敬你,你不仅是我的朋友,还是一个值得信赖的领袖,所以对你做出的决定我从来很少提出异议。可你知道我现在要说什么吗,没错,我毫不意外他们的背叛。就算不是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他们迟早有一天会这么干。我不喜欢那个傲慢的绿眼妞儿,但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不不,先别急着打断我! 说真的,你看不出自己已经搞砸了吗?所、以、现、在,你,一个字也别说,听我说:趁那绿眼妞儿还没带着大队人马杀过来,马上回房间去,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我们即刻启程,回赛隆兹去。”

尤利尔被半身人忽然爆发的男子汉气概震得一愣一愣的,隔了会儿才回过神。“我仿佛听到了友谊破裂的声音,这真叫人伤心。”

库恩恼火地甩了下袖子,对他曲解善意的行为很不满。

“我的朋友,你已经对我失去信任了吗?”

“那也得分时候啊!”

“比如说?”

“比如说当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不久前把你打得抱头鼠窜的女魔头时。”

尤利尔挠挠头,“有那么惨……?”

“嗨!”库恩捂脸扭过头去,不忍再提当日的惨状。

那一战着实打得惨烈,奈乌莉占尽上风,他则节节败退,多亏赫尔泰博菈的助力才险死还生。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他献祭了火种,也得到了两条新的手臂,日后再战,孰生孰负还是个未知数。

他把思绪从信马由缰的状态拉回来,走过去拍拍蒙泰利亚人的肩膀,“就像你说的那样,要杀我她自己就能办到,何必假以他人之手。那也不符合她的作风。”

“这可说不准,女人心,海底针,上一秒还跟你和气一团,下一秒就撕破脸皮,嘶——”库恩不寒而栗,兀自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