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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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多靠近一步,这感觉就愈加强烈一分。

这股自焚的冲动,是他阔别已久的老朋友,他们深厚的友情在贡德乌尔见证过,在贝奥鹿特的见证过,在庞塔遗迹的深渊下见证过。

圣杯在呼唤。呼唤供奉它的柴薪。

这把无名火把他的身体改造成了一口大锅,把他的血肉、骨骼、脏器和肠子一通乱炖,滚烫的血盘旋在耳根深处,给他快要煮沸的脑子添了一把原汁原味的香辛料。尤利尔用力地甩了甩头,试图克服这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感,但声音在离他远去,气味只剩倒灌鼻腔的血腥,视野中的景物糊成了一团调色盘里黏稠的颜料。

他越来越迟钝的步伐,没有逃过尼尔的眼睛。他在身后急切地问:“怎么了?”

“没事,”尤利尔随手一抹,擦掉了鼻血,瞪着血丝密布的双眼直视前方,“忍不住稍微有点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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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深潜作战(一)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绝不可能是人为的造物。黑色的巨塔,它像一座在荒野上拔地而起的孤峰,以某种浑然天成的、扭曲的视觉奇观,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向山脚下那些妄图挑战它的攀登者倾压而来。天空之中,不计其数的黑翼巨蝠绕塔盘旋,翅膀掀起的尖锐声浪忽近忽远,无数双血红的眼睛在高处闪烁,密切监视着一切往来者。

尤利尔拉紧兜帽,埋头前进。他确信,此处就是第五个圣杯的所在。

尽管胸中的火已熄灭,但在他千疮百孔的身体中,依然残存着保有余温的灰烬,它们与圣杯间仍有千丝万缕的呼应。

他能隐约感觉到,圣杯被深埋在这座黑塔中。这种深,不是庞塔遗迹下的万丈深渊,它似近实远,无法被精准的计量,也无法用文字来表述。

但它确实存在。

执法僧押着他们穿过了一座荒废的墓园,披上苔衣的灰色石碑层层叠叠,间或有十字架横七竖八,或立或倒;凄厉寒风席卷光秃秃的矮丘,在中空的树干中呜呜回响,像是怨妇在哭嚎,栖枝的乌鸦纷纷振翅,蜷紧了羽翼抵御寒流。

经由一条黑曜石地砖铺砌的大桥,他们离开墓园直抵黑塔的大门。

费南迪奥扬起大手,示意队伍停下。

几个身着红色祭司长袍的光头僧人拦住了去路,几乎同一时间,两头全身灰白的石像鬼沿着桥柱爬了上来,咧着一口骇人的尖牙对他们低嘶。

尤利尔看到半身人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出什么事了?”费南迪奥厉声问。

“奉杰拉图大人之命,任何人不得出入此门。”为首的一名红袍僧人说。

费南迪奥嗤之以鼻:“杰拉图没有这个权力!到底怎么回事!”

另一名僧人解释说:“有老鼠溜进来了,而且还不是一只。”

奈乌莉和索尔,他们果然是早来了一步。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五个钟头前。”

费南迪奥大手一挥,“杰拉图那边我会和他沟通,现在把路让开,耽误了康葛斯阁下的大事,你们就等着灵魂被榨干吧!”

僧人们慌了神,说到底他们只是奉杰拉图长官的单方面命令行事,没人愿意承担激怒典狱长的后果。更不用提康葛斯大人。

几人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地让开了道路。

“我要调用冥想池,”典狱长指了指它背后一行被押解的囚犯,“康葛斯大人要求亲自审讯他们。”

一名僧人告诉他:“我们稍后就为您准备六号冥想池。”

费南迪奥粗暴地把他推开,就像掀翻一块多米诺骨牌似的,然后带着押送犯人的队伍雄赳赳地穿过了大门,进入黑塔内部。

一如黑塔震撼人心的外观,塔内的构造布局也十分反常规,进门后整体空间急剧压缩,只剩一条弧形甬道向深不可测的前方延伸出去,两侧墙壁相距不过五米,一根根粗壮的水晶簇在头顶交错纵深出一面立体感极强的瑰丽天花板,每根水晶都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亮光,星星点点汇集而成的冷色光在黝黑光亮的地板上静静流淌。

甬道螺旋上升,在一阵极度可怕的安静中,狭窄的通道霍然变得开阔,尤利尔这才发现,他们行走在一个圆形大厅的边缘,而远在几十米开外的圆形大厅中央,一根硕大无比的黑曜石晶柱插在一片密集的水晶簇中,通体流泻着奇异的绿光。

数百名虔诚的信徒,身着单衣,跪拜在硕大的黑曜石晶柱四周,祈祷着什么。

他们无不保持着右手摊开高举,而左手略低一点,类似倾斜天平一样的古怪姿势。尤利尔眯起眼,定睛细看,发现祈祷者的右手仿佛被无形之力抓住,手背因抗拒拉扯的力量而爆出青筋,一条条淡得无法辨清的细丝从他们的掌心抽出,伴以全身的一阵轻微抽搐,与此同时,他们的左手却越来越重,越来越满,金子与银币的光辉在他们写满物欲的双眼中交织出贪婪的光彩,浑然不顾右手从手臂到指尖失去水分般迅速枯萎变黑;酒壶被斟满,餐盘盛满了让人食指大动的美味,他们大叫着扑上去大快朵颐,他们往肚子里塞得越多,形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生命在这场无止境的饕餮中一点点凋敝。

这些专注的食客没有注意到尤利尔等人的存在。

“但愿你们没有过分贪恋伊舍菲尔德的酒池肉林,”费南迪奥呼哧喘着粗气,像一头狂喜的公牛,“不然你们迟早也要被榨干的只剩一具空壳,嗤嗤……”

这就是伊舍菲尔德富饶的真相。恶魔的交易。

库恩想起自己昨天晚饭吃了不少,不由咕咚地吞了口唾沫。

尤利尔目不转睛地注视这场狂欢,他看到某些祈祷者在一阵莫名的歇斯底里后迎面扑倒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了,有些心悸地问:“他们怎么了?”

“康葛斯编织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梦巢,”费南迪奥回答他,“再贪婪地盘剥被它捕获的猎物的生息和灵魂。”

说到这儿,典狱长发出一阵高亢的怪笑。

“说不定待会你们还能碰上这些可怜的倒楣鬼,然后目睹他们在精神的欢愉中被抽筋扒皮,一点点地吃干抹净。”

康葛斯不愧是穆泰贝尔一脉相承中的翘楚,尤利尔心想。这场面很难不让他联想到发生在赛隆兹下水道中的降临仪式,如出一辙的邪恶。

将这场“别开生面”的晚宴抛在身后,一行人继续上行。

费南迪奥远没有其声称的那样无所畏惧,它借助职务之便,在如迷宫般复杂的黑塔内部轻车熟路,成功避过了几波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