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1 / 2)

🎁美女直播

尤利尔渐渐感到全身的乏力感在缓解,他稍稍活动一下手指,便立刻引起了灰烬御卫的警惕。

索尔低头俯视他,轮廓分明的面孔像块苍白的石雕,“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至少我有得选,”猎人艰难地吐出声音,“你有吗?”

索尔沉默片刻,说:“为火的延续奉献一切,就是我们的选择。”

“是吗,”猎人装出意外的样子,语气却充满讽刺,“你知道,里面那对兄妹曾无时无刻不想着篡夺火种?至于剩下那个,貌似也不太关心火种是否能够延续。”

“但她承诺带回圣杯和圣徒,”索尔平静地告诉他,赤色的流焰在他褴褛的袍子间划过,“这并不违背陛下的旨意。我的职责是护送她来此,至于她能否活着回去,那不是灰烬御卫能左右的事。”

尤利尔觉得他无由来的自信荒唐得可笑:“你忘了一件事,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没有义务对奥格威或是赫莱茵的芸芸众生尽忠。”

“你不会拒绝,”索尔看着他的眼睛,深沉而笃定地说,“我曾在秘血森林里见证过最高尚的善行,你独自一人,郑重地埋葬了他,牧树人崔尔乐,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听见你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中为死者祈祷。火种没能泯灭的人性,注定你不是波修斯那样漠视生命的恶魔。”

“所以,不幸未能被火种烧尽的人性,最后反倒成了任施害者拿捏的把柄。我该为此庆祝吗?”

“请勿妄自菲薄,沙维阁下,”索尔诚恳地说,“您毋庸置疑是一名高贵的圣徒,哪怕是最卑鄙的恶徒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看在我们曾经共事的份儿上,拜托省省这些恭维的废话吧,那帮道貌岸人的平衡教友早把你这套翻来覆去地说烂了,”猎人咬着牙,手掌撑地,一旁的索尔稍作迟疑,原本握住剑柄的手伸向了他,帮助他坐起身来。尤利尔靠着墙壁喘气,冷汗滑过死白的面颊。“听着,我没兴趣打听奈乌莉对你许诺了什么,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不能阻止里面那些家伙互相残杀,你们永远别想再染指圣杯。”

震感越来越明显,走廊上的玻璃画框等易碎制品纷纷爆裂,墙面由近及远地裂开蛛网状的密集龟裂,好似整栋建筑乃至其所处的时空,都开始发生可怕的扭曲。

索尔不禁侧目,神色严峻地问:“发生了什么?”

尤利尔倚坐在墙角下,从天花板上剥落的石屑像流沙一样倾泻下来。他慢慢抬起头,双目聚焦于遥远的虚空。

“你没闻到一股让人作呕的羊骚味儿吗,”他冷冷地说,“梦巢的主人到访了。”

——————————————————

ps:资源群【366476606】个人原因鸽了几天,周五就恢复之前的更新节奏

第六十七章 代理人之战(上)

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吟,把索菲娅涣散的思绪拽回现实。

她从窗台下阴暗的角落起身,走到床边。

面容姿色酷似玛利亚·波斯弗的少女,在床上痛苦地梦呓着,脸色惨白,嘴皮结出一条条细长的黑痂,伴随她嘴唇的开合开裂,渗出鲜血。

索菲娅对此无能为力。圣修女可以治愈伤痛,却无法救助饱受噩梦摧残的病患。

她不知道帕拉曼迪在梦里看见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她能做的只是守候和祈祷。祈祷帕拉曼迪所承受的痛楚与她心系之人无关。

这个自私而残忍的念头令她感到无地自容,却又无法克制。

如果此刻有一面镜子,她完全可以想象,自己将看到一副多么卑怯和虚伪的嘴脸。

纵容帕拉曼迪擅离职守不过是在她不光彩的履历上多添一笔,无足轻重。她早已在约翰·里斯摒弃了自己的职责和使命,坦然接受了所有的批判和唾骂,弑亲,乱伦,异端,所有罪名累加起来足矣令她成为有史以来最臭名昭著的女魔头。

可她不在乎。

为了守住黑暗中仅存的一簇火焰,她可以放弃过去坚守的一切,合上经书,抹杀掉心中的怜悯和仁慈,变成一个冷漠的利己主义者。

她默然旁观帕拉曼迪在睡梦中挣扎的样子,看见后者用双手扼住喉咙,像是要把自己掐死,却不加以制止。她知道帕拉曼迪只会为其主人涉险,如果莱芙拉的安危得以保障,那就这样吧。

因为只要莱芙拉还活着,尤利尔便生命无虞。

“不,不,啊啊啊啊——”

帕拉曼迪突然疯狂地扭动挣扎,索菲娅急忙伸手压住她的肩膀,俯下身在其耳边轻声安慰:“忍耐,帕拉曼迪。即使这疼痛是如此难忍,你也要继续忍耐。为了你的主人……”

在她的耳语声中,帕拉曼迪渐渐冷静下来。索菲娅微眯着眸子,着眼于她颈部焦黑的灼痕,血肉溃烂处冒着丝丝青烟,梦境中的创伤竟真实反馈到了肉体上。

“告诉我,帕拉曼迪,你看到了什么。”银色的发丝垂下来,她俯身轻轻地问。

“主人……”帕拉曼迪口齿不清地呢喃。

“她怎么了?”

“她受伤了……”

“是谁?”

帕拉曼迪没法清楚地回答她,而是胡乱地呓语:“兹威灵格,在这里没有信仰的根基,那白色的光太耀眼……像刀一样割在身上,好疼……”说着,她下意识地抱紧胳膊,打了个冷颤。

索菲娅从她断续的话语中,大致理出了头绪。只是她不明白,奈乌莉身为讨伐康葛斯小队的一员,为何会突然临阵倒戈,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令她一筹莫展。

“他呢,”她焦急地抓住帕拉曼迪的肩膀,“尤利呢?”

“不在……”帕拉曼迪吃痛的呻吟,睫毛微颤,仿佛迫切地想要醒来,却又无法挣脱梦巢的引力,“被带走了,带走了……主人追不上他……”

索菲娅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谁?谁带走了他,又带他去了哪儿?”

不等帕拉曼迪回答,一阵骚动声从窗外传来。

索菲娅快步走到窗边,用帘子遮挡住身体,只露出一双眼睛向窗外的街道打量。只见大量市民自发走出家门,走上街头,手中高举着暗红焰色的火把,效仿朝圣者般用褴褛的衣物或麻布披头,嘴里念念有词,拖着行尸走肉一般的步伐,向着西方的某处进发。

这不像是一场有预谋的聚众游行,索菲娅心想。聚集在街道上的人们,其肢体语言和精神状态都十分诡异,貌似被吊线的木偶,受某种不可观测的力量牵引而行动。

于是她举目向人群移动的方向眺望,终日盘踞伊舍菲尔德的浓雾不知何时消散了,一座从未见过的黑色巨塔突兀地屹立在城市的中央,直耸云霄。

月亮从未如此接近地面,它摇摇欲坠地悬挂在正空中,浑圆饱满地仿佛要满盈而出,月面上的阴影分毫毕现,并且富有节奏地舒张着,好似伴随焦距的变化时而扩张时而收缩的眼球虹膜。

索菲娅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呼唤,这呼唤让死气沉沉的伊舍菲尔德活了过来。

这时,帕拉曼迪的呓语又一次响起:“白色的花……漫山遍野……月树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