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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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恩·赛托伦的束缚,在这个城市设下了一道天然屏障,完全阻断了他与同胞之间的共感,这也是远在赫莱茵的康儒拿大帝无从得知他是生是死的原因所在。

鹰骑士们护送他沿火光滔天的河岸一路向南疾行。

十分钟后,另一座桥梁出现在一行人眼前,他们却陡然止步。

令他们望而却步的理由,不是因为成群结队的活尸堵路,也并非桥身受到严重毁坏。相反,这是一座坚固的、不易破坏的石桥,横跨两岸,八条直插河底的承重柱确保它在巨龙的肆虐下幸免于难。

让鹰骑士们却步的,是一个人。

遥远的天际线已泛起淡淡鱼白,黎明的曙光正慢慢揭去夜色。

“灰发,赤眸,”须发花白的鹰骑士领袖边说边用拇指按住剑鞘,缓缓地拔出剑来。

站在桥中央等候多时的猎人,也拔出自己的佩剑。

逆着晨光,梅奥莱斯眼眸微眯,继而皱起了眉头,“不对,他不是尤利尔·沙维……”

话音未落,鹰骑士们的十字弩便相继迸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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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象牙塔

伴以窸窸窣窣的雨点,一束晨曦透过穹顶的圆形天窗,斜照进空旷幽冷的大殿。

雨影在被映成淡红色的墙壁上静静流淌,把冰冷坚硬的瓷砖变成了一条柔软的缎子,环抱着剑王座。

王座酷似开屏的雀尾,华丽、张扬,根根尾羽俱是名剑。它们要么源自传奇史诗,要么因侍主的威望而流芳,在其所属的各个时代,都拥有一呼百应的号召力。

它们冷漠地簇拥着一位形同枯槁的老人。南方的共主,新教的最高领袖,康儒拿一世正安详地卧睡在王座中——他更广为人知的名讳是萨翁硫斯大帝。

这位风烛残年的君王并不像世人传颂的那样端庄、隆重,终日以凉薄的面目示人,至少在睡着的时候,看起来既瘦小又富有亲和力。他的坐姿慵懒而随意,披头散发,鼻息间传出轻微的鼾声,镶嵌蓝宝石的金冠悬而欲坠。

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醒的,一对儿浑浊的绿眸子在凹陷发黑的眼眶下慢慢转动。

他的目光在王座下扫视一遍,漠然说:“我又失去了一个孩子。你们又失去了一个兄弟。”

侍立在大殿下的寥寥十余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奥格威直系血脉中的幸存者,如今在宫廷中各居要职。早在大帝宣布之前,他们就通过共感获知了这条千里之外的噩耗,纷纷垂首默哀。

他们目睹梅奥莱斯濒死之所见,燃烧的城市,红彤彤的蒸汽云,呼啸而过的黑色翼影;他们听见梅奥莱斯歇斯底里的控诉,对无耻背叛的斥责,对亵渎者的唾弃;他们还感受到梅奥莱斯内心中那股返璞归真的悸动,让一切纪律和服从性荡然无存的,卑劣的求生冲动。

这无疑使哀悼仪式蒙上了污点。

有人扼腕:“梅奥莱斯曾是我们之中的佼佼者,他是如此的勇敢且富有智慧。他带着和平的愿望前去伊舍,却惨受凌虐而死。”

有人却持反对意见:“别忘了,对西尔维娅·沙维的回护,已证明他是一个潜在的叛乱份子。”

此议立刻就得到了一部分人的附和:“他擅自解除婚约,让我们错失了一枚掌控尤利尔·沙维的筹码。”

“我们还错失了前教会事务大臣,还有那个退役的教会猎人。”

“不能再重蹈在约翰·里斯的覆辙,应当立即对这些北方余孽实施全面围剿。”

“那康葛斯和梅兹堡怎么办?”

争论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角落,六皇子修美尔的所在。

今日他孤身赴会,一席朴素常服,拄拐而立。常年伴其左右的亨戈尔勋爵并不在列,这是仅限皇室成员的秘密集会。

“很显然,我们低估了这位新邻居,”他强调,“他的存在已经实实在在威胁到了帝国边境的稳定。”

虽然修美尔拒绝了神格,因此无法加入那张密切连结着巴姆们的共感网,但这不妨碍他对伊舍菲尔德的局势做出判断。伴随梅奥莱斯之死,大帝乾纲独断的镇压行动可谓颗粒无收,从刚才他就注意到,巴姆们不仅对那支遣往梅兹堡的精锐军团只字不提,对奈乌莉的下落更是讳莫如深。

他跟奈乌莉之间的分歧一直以来都是政见上的,个人处事风格上的,兄妹俩本质上却是唇齿相依的亲密盟友。

他们都拒绝了巴姆的降神恩赐,亦同为纯血掌权派的天敌,清算的铡刀迟早有一天会落到他们头上,这是两人对未来的共识。

巴姆们朝思暮想的大清洗计划,显然碰到了一颗硬钉子。

他不会用侥幸、意外这样的词来贬低奈乌莉——对一个几乎必死的人来说,已经不能奢求比“下落不明”再乐观的结果了。

眼下他更需要担心的是自己。想必出师不利的康儒拿大帝,很快就会从他身上寻找补偿。

火已经烧到眉毛了,容不得他慢慢酝酿、小心权衡了。

大帝漫不经心地偏过头,用手背托着下巴。

只是被看了一眼,修美尔顿时感到烈火烧身,心跳骤然加剧。他惶恐地低下头,不敢正视那双眼睛。

“嗯,让我们听听六皇子的高见。”

机会只此一次,不容有失。

修美尔闭眼默等三秒,让混乱的心绪平复下来。随后,他睁开眼,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来到剑王座正下方,面朝众人。

“这个冬天,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很难,”开场白稍显寡淡,不过没关系,他不需要那些博人眼球的伎俩,他要的是有条不紊,进退有据,“我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来舔舐伤口,抚慰约翰·里斯那场空前浩劫留下来的创伤。我不知道这对莱芙拉而言是否称得上胜利,从结果来看,她确实给我们制造了不小的麻烦。猜猜看,当我们忙着灾后重建,囤粮过冬的时候,莱芙拉又在做什么?逃回埃斯布罗德,去经营她的世外孤岛?”

他边说边往前走,手杖哒哒地清脆击地。他从那些曾可以称为亲人的陌生人面前走过,游刃有余地回应他们或挑衅或仇视的眼神。这让他感觉很痛快。

“不,在这个残忍而狡猾的女人的字典里,永远没有‘适可而止’这个词。她堂而皇之地霸占了赛隆兹,运用她那些取之不竭的邪恶计划,痛揍我们的边防线,在杜宾各省散布她的爪牙,煽动异教徒,在军队中挑起哗变,让我们的平乱计划屡次受阻。截止到本月的第二个金曜日,我们派遣的五位新总督,有四位身首异处,剩下那个干脆就加入了当地军阀。康葛斯和他手下那伙匪徒能顺利占领梅兹堡,莱芙拉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修美尔话锋一转,直切要害,效果立竿见影。一些赞同的声音在人群中零星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