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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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的呼哨声渐渐消弭,骑士们簇拥着领主从帐篷中走了出来,围坐在篝火边的民兵纷纷起立,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询问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朝同一方向极目张望。

今日身处阿伦·贝尔的军民,没有等来他们的国王,却有幸成为了传说的见证者。

那首基斯科斯人谱写的古老歌谣,以其脍炙人口的音律和歌词,传颂至今——

嗯嗯嗯,它来了,像火一样烈,像冰一样冷,嗯嗯嗯,河流俱竭,草木皆枯;

叫吧,哭吧,嗯哼哼,唱吧,笑吧,祈祷吧;

跳吧,逃吧,奔跑吧,别让绝望压垮你,因为你抬头就看到,银白的翼影从西方来……

是她,赫尔泰博菈,

你们的皇后回来了。

于众生的仰视和膜拜中,一头仿佛由水晶和钻石雕刻而成的瑰丽巨龙从西方飞来,它挥动双翼,唤来驱散尘霾的飓风。

只见它仰起银柱般修长的脖子,赫然伸展雄伟的身姿,乘风降落在波光粼粼的宝剑滩

第二十六章 欢迎回家

遥不可及的传说坠入了现实,如瑰奇壮丽的星辰降落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银冠皇后敛起双翼,昂首伫立在夕照下,仿佛一座天然去雕饰的水晶山:被誉为宝石之王的鸽血红点缀出双眼,吻部两侧和下颚的尖锐骨刺以黑曜石精雕细琢而成,一对珊瑚状、辐射着变幻莫测的绿光的威武大角环抱头颈,它的鳞片比钢更柔韧,也更坚硬,它的胸膛伴随如雷贯耳的粗重鼻息而膨胀、收缩,角质层下的灰暗皮肤忽明忽暗,纹理毕现,犹如一个翻滚着可怕热能的巨大熔炉。

赫尔泰博菈以媲美造物主的姿态降落在宝剑滩,奔腾的河水为之蒸发,草木在灼热的吹息下熔化。森林中鸟兽溃散,逃回各自的巢穴;小镇上,成群结队的老鼠跑上街头,在光天化日下四处乱窜;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军马也忍不住惊嘶,间或有挣脱了缰绳的疯马在营地中发足狂奔,继而引发更大的骚乱。

不少骑士被自己的爱马甩下马背,在将领的歇斯底里下狼狈地爬出泥泞,仓促地拔出剑来。第一次踏上战场的新兵,战战兢兢地扶正头盔,舔舐干燥的嘴唇,目光不住地打量两旁,唯恐掉队。

有人呆怔原地,不知所措,有人丢盔卸甲,仓皇落逃,还有一些以夸埃尔曼人为首的狂热者干脆跪地叩拜;值此之际,只有从小听着巨龙之歌长大的歌尔德人,敢于直面死神的睥睨,前赴后继地奔向战场。

很快,一面由长方形大盾衔接而成的重装壁垒横亘在的最前列,其后是两排长矛兵,罗兰爵士纵马迂回,扬鞭喝令,语气暴躁地催促弓手就位,歌尔德军团沿着宝剑滩迅速铺开一道密密匝匝的防线。

银冠皇后注意到了对岸这群放肆的北方佬,扭过头来,吻部大开,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利齿。

他们之中有许多人听说过那场由波修斯掀起的、席卷河谷地的龙灾,但那终究不过是道听途说,只有当巨龙现出真容,凡人们才能深切感受到它的无可匹敌,以及自身的渺小和无助。

一个新兵在金属面罩下喘着粗气问:“它,它会朝我们喷火吗,盾牌和盔甲能保护我们吗?”

身旁的老兵告诉他:“不,菜鸟,真实情况是我们的肉身会先于盔甲熔化。”

就在歌尔德勇士们抱着牺牲自我、成全荣耀的念头,做好了迎敌准备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银冠皇后非但没有发起攻势,反而在歌尔德人面前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宽阔的龙背上赫然浮现出一对人类男女的身影,只见他们踩着巨龙略微凹陷的颈窝,相继平稳落地。

歌尔德勇士们看得目瞪口呆,传说中的古龙,银冠皇后赫尔泰博菈在此二人面前温驯得像是家畜。

陆陆续续,临阵脱逃的士兵们爬出壕沟、掩体,惊魂未定的镇民走出家门和避难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河滩聚集而来,前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

驭龙而来的神秘人,拥有象征至高权威的沙维一族标志性的灰发、赤眸,他的伴侣更是惊为天人,其美貌足矣令世间一切庸脂俗粉自行惭秽。

沙维,貌似双子的眷侣,银冠皇后,如救世主降临般的盛大凯旋,这一切无不完美迎合了埃斯布罗德广大人民的精神诉求。

等到所有观众就位,神秘的金发少女莞尔一笑,迈步上前,右手手指优雅地向上一勾。指间闪烁银光的同时,一条寒冰雕铸的浮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形,横跨两岸,人群顿时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

身处众目之下的尤利尔,对妻子临场加戏的恶趣味看破不说破。

这当然不是什么凭空造物的奇迹,不过是借助一枚宝戒搞出来的愚人把戏。

芙尔泽特回眸对他俏皮地眨了下眼,邀请他与自己携手过桥。

在阿伦·贝尔数以万计的军民热切注视下,猎人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不得不配合她的步调。

他们携手跨过寒冰浮桥,来到对岸,在营地前整齐列阵的歌尔德将士们纷纷后退,用惊疑交加的眼神看着二人。

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一声:“显圣!”

呼声传遍两岸。

短暂的沉寂之后,一名须发泛白的老兵摘掉头盔,连同手中长矛咣当一声扔在石滩上,单膝跪地。他的举动立马得到了周围人的效仿,如石落水中,涟漪顷刻满池,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瞬间蔓延全军。

连脾气火爆的罗兰爵士也翻身下马,把代表誓约与传承的宝剑插在土中,右手搭着弯曲的膝盖,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

纵观宝剑滩两岸,绵延数里,万余军民,几乎尽数折服于这一从天而降的神迹。只有两个人除外。

前来巡营的马科斯和希尔维,自然也目睹了神迹降临的全过程,但两人的态度却存在微妙的错位。

马科斯的政治家头脑告诉他,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一个具象化的、同时满足了武力威慑和信仰诉求的神圣符号,将成为巩固沙维和双子在埃斯布罗德长久稳定的统治基础的绝佳助力。

这是一个煽动舆论、笼络人心的绝好时机,他知道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做点什么,哪怕要越俎代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神棍传教士的形象也在所不惜。在这种场合下,不论他说出多么骇人听闻的话,都能轻易突破人们的理智,深深根植于他们的内心。

正当他冥思苦想之时,希尔维突然快步走了出去。马科斯下意识伸手想拦住她,却扑了个空。

人群之中一阵骚动,尤利尔循着声音转过头,意外地看见阔别多时的家人朝他走来。

昔日的温馨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不由地越过身旁的芙尔泽特,迎向希尔维。

等他发觉二姐的表情不大对劲,为时已晚。

啪!一记格外清脆响亮的耳光摔在他的左脸上。

马科斯惊呆了,芙尔泽特同样满脸困惑。在场数以万计的埃斯布罗德军民都看傻了眼,驭龙而来的堂堂救世主,居然被沙维家的女人狠狠赏了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