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的老天子，也忍不住出声询问，莫默既然拿出了钱，这说明这一切肯定跟有钱有关系，可是眼下这种状况，钱能够做到什么事情呢？

钱是一种好东西，越是对于穷人钱的真正意义也就越大，而对于有钱有势甚至还有权的人，比如天子，比如世家军阀的高层们，钱就没有了什么意义。

“莫默，别告诉我，你打算用钱去贿赂他们，你当他们是傻子么？恐怕你拿着钱还没有靠近人家的阵地，就被人一炮打死了吧？”

“你多虑了，高大人。虽然很多低俗的人会被贿赂，但是我想这一次来攻打我们的曹渊明例外。”

高亥心中一顿，莫默这不就是说的他么？

低俗？可恶……

就你长得高雅有情趣！

“曹渊明的心思我们不难猜，他就是盯上了天子的位置，尽管他大概仍旧会跟他的老祖宗一样，把天子陛下您架空，做一个丞相，但是这已经对他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了。”

“这种状态下，别说是贿赂他了，天子陛下就算是把皇家积累的财富全都扔给他，他恐怕连闻都不会闻，仍旧追着天子您撕咬。”

老天子点了点头，道：“他狼子野心，现在是路人皆知，接着说下去吧，莫默，我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好方法。”

莫默微微一笑，道：“所以，我受的钱，可不是贿赂这么低俗的东西。而是要借用钱的力量，借用天子您的力量。”

“我的力量？”

老天子微微一愣，道：“我还能有什么力量，军政大权我已经放给了你们两个人……难道你是打算向我要钱么？皇家的积蓄虽然还有不少，不过现在洛阳已经在你的安排下启动了计划模式的战时体制，军队的消耗直接进行物资调配，应该用不到钱吧？”

“洛阳用不到钱，不代表比的地方用不到钱。”高亥阴阳怪气，道：“莫默，你不会准备好向老天子借了钱，然后离开洛阳去什么地方花吧？”

“高亥。”

老天子轻轻的呵斥了一声，高亥刚刚的话等同于诛心之语，实在是太过于直白的攻击。

“咳，臣知错了，莫大人不要生气，我只是一时心直口快。”

“没事没事，讲道理，高大人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财富。就算是没有天子陛下给我的一份俸禄，我也是不缺钱的。”

莫默抖了抖手里面的钞票，道：“我所要用的，除了金钱本身的力量，更多的是天子陛下您的力量。不用怀疑，确实是您的力量，刚刚您自己都动用了这种力量了，难道不是么？”

“我的力量……我刚刚动用的力量？”

老天子皱着眉思考，忽然间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

“你说的是我……不，应该是中华帝国一千八百年历史之下，天子二字的威信？”

“正解，天子的威信。”

一边的高亥似乎也明白了莫默要说什么，道：“你该不会还想着蛊惑人心，难道还指望各地的老百姓揭竿起义？虽然地方上调动了三十万军队，但是这三十万也仅仅是能自用调动的部队，根本不会伤到地方的筋骨。”

“哪个地方没有留足照看老家的军队，别说老百姓揭竿起义，就算是空降一只正规军，也肯定无法拿下任何一个世家军阀。”

高亥的话，这一次让老天子点了点头，他也不明白莫默到底要做什么，尽管明白了莫默的倚仗，是天子的威信。

“高大人，你多虑了。天子的威信可不仅仅是用来蛊惑人心的，而且天子的威信，也不仅仅体现在老百姓的口耳相传以及精神支持上。”

“有一种东西，从始至终都是在天子威信的光环下工作，只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而已。”

“高大人你没有意识到，天子陛下也没有意识到，世家军阀甚至整个中华帝国，也没有人意识到。”

“大家只不过是顺其自然的这么做了，没有人去想过，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不这么做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莫默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再次抖了抖手里面的钞票，钞票上印着老天子的投降，刚过而立之年的天子，眼中还带着自信坚定的目光。

钞票……还是钞票。

莫默到底在说什么？

高亥被弄得一头雾水，但是跟莫默相处到现在，尽管他知道莫默一次次大放厥词，行事天马行空，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事，除非莫默跟你敌对，否则莫默不会在这种事上对你说谎。

眼下，高亥虽然给莫默挑刺，也只是因为习惯了在莫默身边扮黑脸而已，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相信莫默会真的没有办法，甚至拿钱跑路。

但是眼下的高亥，实在是弄不明白莫默要做些什么，他只能皱着眉头装作一副高深的模样，否则这种跟不上节奏的表现，实在是太丢脸了。

“钱……钞票……纸币……”

老天子喃喃自语，思考着莫默给出的提示，他看着纸币上他自己的头像，思绪已经离开了现在，顺着历史追寻纸币的发行。

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

“我在浏览皇家起居注的时候看到过，当初一开始发行纸币，虽然世家商人们都叫好，但是天下百姓并不认可纸币，相比轻飘飘的一张纸，还是黄金白银铜钱更让人信任。”

“整个朝堂上都在思考对策，纸币的发行迫在眉睫，否则的话金银铜铁钱这就是限制整个中华帝国的发展更进一步的重大阻碍。”

“当时在任天子身边的大宦官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让天子作保。天下的老百姓都相信天子，那么就让天子作为纸币的保证，保证纸币是可用性。”

老天子眼中越来越亮，道：“于是乎，新的纸币选择印上了天子的头像，而且纸币的印刷工作全都转移到了洛阳，天下纸币都由洛阳产出。”

“最开始的十万张纸币，那一任天子甚至在每张纸币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作为签印，之后这十万张纸币发行天下，被各级官员拿来向百姓宣扬。”

“这样双管齐下，一边是天子作保，一边所有纸币都是皇家出品，这两个保持才勉强打消了老百姓的疑虑，让纸币渐渐的开始流动，到后来完全取代了金银铜铁。”

说完，老天子看向莫默，道：“莫默，你想说的我明白了。天子的威信，是跟纸币挂在一起的。老百姓还在用纸币，那就说明老百姓还在信任我这个天子的威信，信任中华帝国一千八百年的威信。”

“你仍然要用我的威信来做事，但是这一次，却要在纸币上动手脚，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莫默微微一笑，双手轻轻一撕，把纸币撕成了两半。

“其实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