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老天子这样的话，蒋丽华自然转过头去，看向了老天子，一瞬间父女两人对视。

中了Geass眼中的红光，一般而言是很不显眼，仅仅是瞳仁周边的一圈红色，很容易就会被认为是眼睛的血丝而被忽视。

不过，对于老天子这种被Geass折磨了无数岁月的人，自然很清楚中了Geass的人，眼中是一种什么症状。

于是乎，老天子跟蒋丽华四目相对，看到了蒋丽华眼中的红芒。尽管若隐若现，几近消失，可是老天子还是清楚的看到了。

那不是血丝，而是中了Geass的标记。

与此同时，老天子虽然知道自己之前陷害莫默的决定是因为中了Geass的决定，可是他不知道之前他中的Geass是什么效果，他不知道刚刚锦衣卫击毙的那个让人发狂的女孩就是对他和蒋忠、高亥下Geass的人，也不知道之前蒋丽华还有卡莲都被那个女孩下了Geass。

而现在，老天子只知道的是，蒋丽华几乎已一种他不可理解的姿态，放弃了他这个父亲，选择了莫默这个甚至连情人也算不上的外人。

与此同时，莫默和莫默身边的人，极有可能有着Geass，而蒋丽华也中了Geass。

这意味着什么？

老天子脸上的温和再次消失，变成了一张冰冷的脸，一张真正高居天子之位，手中操控无数人生死贫富大权的人，才应该有的无情的脸。

“蒋丽华。”

老天子忽然间直接叫起了蒋丽华的名字，蒋丽华一呆，她意识到了老天子即将发难。如果平时老天子用严厉的语气呵斥她，估计她要么已经哭成一团，要么就会赶紧向老天子道歉卖萌。

只不过现在，蒋丽华脸上的慌乱很快消失，变成了一份强行镇定，然后继续勇敢的跟老天子对视。

“我在，父亲。”

老天子凝视蒋丽华，道：“你姓什么？”

“我姓蒋。”

“蒋家是什么？”

“蒋家是中华帝国的皇族，是君临中华帝国的最高贵一族。我们身为皇家，担负治理天下的责任，同时享受天下百姓的爱戴和侍奉。”

“蒋家对蒋家人的要求是什么？”

“蒋家人要忠于蒋家，忠于皇家，忠于中华帝国。蒋家是中华帝国的皇家，要处处以国家的当家人来考虑事情，同时也不能自降身份，要时刻谨记自己的皇家身份，不能够丢掉皇家的颜面。”

两个人对答如流，老天子也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我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很清楚。你既然还记得你姓蒋，你是皇家人，将来你还要继承天子之位，领导无数的中华帝国人，接受他们的侍奉……”

“那么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难道你要弃蒋家于不顾，弃皇家于不顾，弃整个中华帝国无数仰望皇家，期望皇家的中华帝国百姓于不顾，要……抛弃我这个垂死的父亲于不顾，就要跟着你这个野心勃勃甚至心机深沉的男人，就这么离开么！”

老天子的声音越来越大，近乎咆哮，莫默听着这样的话，嘴角的那一丝微笑也消失了。

终于到了老天子忍耐的极限了么？

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本来莫默认为还要再过一段时日，等到阿尔托莉雅的功绩更大，老天子再也无官可封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机缘巧合蒋丽华被卷入了这次V.V.的阴谋之中，一切都被提早引爆了。

不过早也好，晚也罢，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唯一让莫默感觉心疼的，那就是蒋丽华了。本来这一切她不应该由她面对，蒋丽华最多就是等待事情完成之后，安稳的登上中华帝国天子的位置，继续领导一个被莫默改变了的中华帝国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蒋丽华却首当其冲，被老天子责难。

尽管蒋丽华依旧倔强的抬着头，直视老天子脸，可是莫默从蒋丽华的手心感觉得到，她那颗悸动不安的小心脏。

实在是辛苦她了。

莫默也想替蒋丽华说话，不过莫默却选择了沉默，因为这不仅仅是对蒋丽华的责难，更是让蒋丽华面对她的心，让她做选择的时间。

蒋丽华可以选择离开，莫默不会有丝毫的责怪，毕竟那边是她的父亲，有着她身上的责任，是她本来的人生路线。

而莫默也说过，即便蒋丽华选择了后悔，莫默的承诺仍旧有效，毕竟暂时的分别，也不代表永远的分别。

蒋丽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要回答老天子的质问了。

到现在，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场面的不妥，没有人敢大出一口气，即便锦衣卫们仍旧跪着，膝盖下面各种尖锐旮旯，也似乎感觉不出来了。

眼前的一切，才最值得他们关注。

然而，回答老天子的蒋丽华，却问了老天子一个让所有人意外的问题。

“父亲，我的母亲……她幸福么？”

老天子呆住了，蒋丽华的母亲？

哦……是那个女人啊……已经死了好多年的女人啊，她……长什么样子来着？

蒋丽华安静的注视老天子的表情，等到老天子意识到自己这副回忆和迷茫的表情不妥的时候，已经晚了。

蒋丽华笑了，然而老天子看着这有些凄厉笑容，却感觉自己的女儿，似乎一瞬间远离了他十万八千里。

一切……似乎一瞬间的就完了。

“父亲，我还记得啊，我的母亲什么样子我一清二楚，她抱着我和父亲的合影的，就在我的寝宫里面，也是母亲唯一的一张照片了。”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对母亲的记忆也很模糊，不过我记得的事情有两件。一件事就是母亲总是告诉我，要让我快点长大，因为我的父亲需要我，整个天下需要我。”

“另外一件事，就是母亲感觉很幸福，她只是一个小小贵族的子嗣，能够让进入皇家并且为父亲生下我，她感觉很幸福……尽管，父亲现在大概连母亲的样子也忘记了吧。”

“毕竟……母亲完全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不是么？”

老天子阴沉着脸，道：“她为中华帝国生下了下一任的天子，生下了你，这难道还不代表她的重要么？丽华，你也清楚，那个时候的我身体状态不好，没有亲近你们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