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坂凛失忆了，忘记了莫默，忘记了那些感情，这一切都没关系，莫默选择了不在乎。可是远坂凛知道，自己眼下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说出来的一个字，都可能会化作一把刀，插在莫默脆弱的心上。

眼下在自己面前，温柔笑着的男孩，他的心是不是在颤抖呢？

远坂凛下意识的张开嘴，就想要拒绝莫默的提议。这种让自己占尽好处，把责任和义务全都仍在莫默头上，尤其莫默本身还是一个受害者的前提下，远坂凛实在无法忍受自己这种卑劣的行为。

然而，张开嘴的远坂凛却好像沙哑了一般，她低谷了人性中的卑劣，低估了自己的懦弱。她想要拒绝莫默，结果她的本能却不允许她说出拒绝的字眼。

原因无他，因为这样的建议对于远坂凛而言，有百利而无害。

建议是莫默提出来的，那么失去了记忆的远坂凛就不用担负任何责任，也不用为莫默的伤心负责，她甚至可以以一种最为淡然的态度，摆出一副重新见到莫默的姿态。心中极速释放的压力，不允许远坂凛说出拒绝的话。

这是人的本能，趋利避害。趋利避害指的也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利害，自然更有精神上的。远坂凛眼下也正在行使自己的本能，这一切也无可厚非。

可远坂凛的骄傲，却不允许她接受自己的卑劣，至少……不能够完全接受。

“我拒……”

远坂凛最后还是挣扎着想要拒绝，并非她不同意莫默的决定，而是她觉得，她作为当事人也必须做些什么，这一切不能够让莫默一个人来抗。尤其她作为该负责人的人，无路如何也不应该把责任全抛给莫默。

然而，莫默却迅速的竖起了一根手指，贴在了远坂凛的双唇之前。手指和双唇的碰触，皮肤和皮肤之间的交互，让远坂凛浑身一震，心脏猛地少了半拍。随即，便是心跳和血液的疯狂反噬。

这样亲密的动作别说远坂凛压根没有想象过了，哪怕她就算想过了，单纯的幻想就会让她羞得满脸通红，又怎么会允许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对她作出这种暗示性极强的动作呢？

可这一刻，远坂凛却没有拒绝莫默这个亲密动作的意思，她想要说出的话被莫默压了回去，连带着她的呼吸似乎也被莫默压了回去。远坂凛不敢有着丝毫的动作，更加不敢让自己的双唇有着一丝的颤抖，否则的话……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莫默仍旧在微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思，明白你向做些什么的感情，也知道你的好胜心和骄傲不允许你什么都不做。”

听着莫默的话，远坂凛一点点放松了下来，她跟莫默对视，看着莫默那双仿佛泛着光芒的瞳孔，感受到了莫默对于她的熟悉。

那是从头到脚，从过去到未来，对她每一点每一滴都无比熟悉的眼神。

刚刚远坂凛面对这样的眼神，还有些不自在，可现在莫默那根手指似乎有魔力一般，又像是这点儿亲密的接触变成了两个人加深了解的通道，让远坂凛渐渐变得习惯莫默的眼神了。

毕竟，莫默对她熟悉，甚至对她从头到脚完全熟悉，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的确，如果按照眼下的状况来说，你确实应该做些什么来弥补我。可是我不想再让过去纠缠我们了，既然过去是一团难以描述的烂帐，那么我们从现在重新开始不就好了？”

“你想要补偿我想要担责任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正因为这样，你才应该听我的话不是么？现在可是我对你提出来的要求啊，难道我对你提出来的这一份要求，你也要拒绝么？”

远坂凛再次愣住了，她看着莫默眼神中多了一份狡黠的笑意，立刻明白了过来，莫默是要利用她心中的愧疚来让她答应莫默的要求。

这一切从逻辑上似乎毫无问题，既然远坂凛因为愧疚想要对莫默做些什么，那么莫默要就远坂凛做的事情，远坂凛只要答应了，不就是补偿了莫默了么？

可是，偏偏莫默要求远坂凛所做的，却反而会扩大远坂凛的愧疚。明明她已经卑劣到了要什么都不做把一切都抛之脑后了，这个时候她眼前的这个男孩，仍旧在一切为她考虑。

这让原本就已经忐忑不安的远坂凛，怎么能够接受呢？

那一双泛着光芒双眼中的狡黠，这一刻显得如此的温暖，温暖到了让远坂凛的心似乎都融化了。她真的想就这么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顾，好像一个没有任何顾虑头脑的小女生一般，完全听从莫默的话。

但远坂凛不是普通的小女生，哪怕失去了记忆，她性格上还是比着一般的小女孩要强势不少的。所以，她还是要小小的挣扎一下，不能够就这么接受莫默的提议。

结果，她还没有张开嘴，莫默另外一根手指也贴上了她的嘴巴。这下好了，本来一根食指就够远坂凛心跳加速的了，再加一根手指之后，远坂凛嘴上的封印粗大了不少，这让远坂凛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远坂凛有些恼怒的看着莫默，莫默既然这么做，自然莫默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可莫默这样拒绝她说话，岂不是不遵守她的一意见？

这一刻，远坂凛想着是不是要挣扎一下，跟莫默争辩几句。虽然她从心底不愿意这样做，可她更加不愿意做一个什么都不做，把责任都抛给自己男人的女人。

然而，远坂凛心底的那股冲动，却随着莫默眼中再次跳动的一抹温柔，被击成了粉碎，然后也化作温暖的液体，洒遍了远坂凛的全身，温暖滋润着远坂凛的身心。

“我们之间，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远坂凛似乎也被莫默这轻轻的一句话感染了，眼神变得柔和，嘴角跳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她心底那些想要跟莫默一同承担责任，想要补偿莫默的心思还在，却已经被这股温柔压了下去。

是啊……对于陌生人甚至朋友伙伴，这种责任感和骄傲都是可以表现出来的东西。然而当面对最亲近的人，面对家人的时候，这一切却反而阻止了家人更加亲密的累赘。

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最自然，最真实的一面，甚至把自己懦弱和卑劣的地方破开来给最亲近的人，让最亲人的人来帮助自己抚平伤口，这才是身为一个人的幸福，不是么？

远坂凛没有跟莫默过去的记忆，可这一刻，她已经体会到了这种幸福就在自己的眼前。她完全无需去计较跟莫默之间的得与失，可以完全信任莫默，甚至让莫默知晓自己的卑劣和无奈。

而莫默，一定会永远温柔的笑着，替她抚平伤口。

面对莫默的温柔，面对这一份近在咫尺的幸福，处于幻想乡之中化身为博丽灵梦的远坂凛，她压根无法拒绝，因为这是她最为渴望的东西，整个身心都渴望的东西。

想到这，远坂凛不再挣扎，而是安心的品味着双唇上属于莫默的温度，感受着幸福的临近。

她下意识的伸出了食指，食指也贴上了莫默的双唇，手指轻轻抚摸着莫默的唇角。莫默的心跳通过远坂凛的食指传到了她的心中，这一刻，远坂凛感觉眼前的莫默是如此的真实，离着自己如此的近。

“我似乎……明白我过去为什么喜欢上你了。”

远坂凛轻轻呢喃，道：“一定是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在我强颜欢笑而什么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你就这样毫不客气的闯入了我的内心，然后霸道的留下了你的身影，同时不允许我有任何拒绝的行为。”

“是么？”

莫默轻轻吐字，张开了嘴，在远坂凛的愕然之中，用双唇抿住了她食指的指节，轻轻一吻，道：“那么现在呢？我说过了吧，凛，过去我们不要在意了，我们所要重视的是现在，一切从现在开始。”

“现在的我，时不时跟你想的一样，走入了你的心底了呢？”

远坂凛的呼吸都停了下来，她愣愣的看着莫默亲吻着自己的手指，感受着指腹上那撩人的温暖湿润和感触，竟然有了一种自己也再加一根手指变粗变大，然后深入莫默口腔的冲动。

不过远坂凛立刻意识到了这种亲密似乎有点儿过火了，她颤抖着收回手，转身面对庭院，僵硬的坐直身体，有些喘息着说道：“我……我不知道啦，还有，我……答应你不就行了么。”

“从今天开始，我就当重新认识你好了，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男孩见到了女孩。”

闻言，莫默坦然一笑，道：“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叫做莫默。接下来该你了，美丽的巫女，可以告诉我你的芳名么？”

一边说着，莫默高高举起了手臂，似乎在进行什么仪式，又好像什么新颖的问候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