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莫默的意志消失了，无数被勉强粘合在一起的规则就像是触发了Bug的操作系统一般，开始弹出无数的错误对话框，一连串的锁死以及崩溃正在动摇系统的根基，名为蓝屏的恐怖灾害即将袭来。

真到了这个地步，要拯救这个世界只有重启才可以做到。而世界的重启，则毫无疑问要从宇宙大爆炸或者造物主创世重新开始。可死后世界失去了莫默的意志，一旦蓝屏之后，又有谁能够担负重启的任务呢？

毫无疑问，并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看样子，是我输了呢。”

阿赖耶的声音忽然间在盖亚的耳边响起，而盖亚一直沉默不语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她听到了阿赖耶的声音，眼中多了一丝悲伤，道：“小耶，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么？”

“我们的赌约不是早已经设定好了么？”

阿赖耶声音中带着一丝轻松和惬意，道：“眼下他为了获得更大的力量，连自己都要玩死了。一个真正神明的知识瞬间冲垮了他的意志，显然之后他没有了恢复自我的机会，我也没有了更多挑战你的机会。

“三次机会已经用光了，事实证明二次元的世界虽然比我们的世界低了一个次元，却仍旧不是区区人类可以把握在手中的优势。果然人类这种劣等的生物，就应该龟缩在地球上，等待人类自我的终结。”

“即便有二次元这庞大的世界体系，有着无尽的可能性，三次元的人类也不应该把手插到这其中来。因为，它们有着它们的主人，它们会诞生它们自己的意志。这一切的意志，都是盖亚你看重的，都是盖亚你的孩子，跟我有着同样的价值。”

“真是博爱啊，盖亚大人。”

阿赖耶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嘲讽，道：“也罢，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有了什么好说的了。盖亚大人，您就守着您自己坚持的准则，静静的等我死掉好了。反正人类这个物种，也不过是您生命中的一瞬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赖耶说着自暴自弃的话，好像已经为人类的未来画上了句号。而事实也是如此，作为智慧生灵人类相比二次元之中无数的世界和生灵，并没有任何的优势。当三次元的人类连唯一的次元优势也不能够利用的话，那么人类还是乖乖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刨食吃好了。

“小耶……”

盖亚声音很低，道：“你不要小看你们人类自己的可能性，单凭你们人类自己也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为什么你一定要把目光盯在二次元身上，三次元世界也同样有着无尽的可能性。整个三次元世界，人类才利用了多少？”

“为什么……就不能够收起贪婪和掠夺的心思？为什么……就不能够想想和平相处的可能性呢？”

“贪婪和掠夺，这不就是人类的本质么？至于所谓的和平相处……世界上哪里有所谓的和平，有的只有弱肉强食和相对的平衡罢了。”

阿赖耶毫不犹豫的回应盖亚的劝说，道：“行了，这个问题我们不用继续争论了。也罢，到今天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好了。一直以来我都是声称这一切都为了人类自己，可是盖亚大人……不，母亲大人啊，我这也是为了你啊！”

“二次元的出现出乎了你和我两个人的预料，我明白你那种把二次元的一切也看做你孩子的心情。你孤独了太久，而我和人类又不是省心的孩子，一旦你看到了更多可爱的孩子，你就忍不住想要去关照他们。”

“可是你错了，母亲大人。二次元世界终究是二次元世界，整个世界虽然因为你我而诞生，因为人类而诞生，在无数的地方跟三次元世界无比的相似，但是它终究是另外的次元。”

“这个世界，终究会诞生出无数的我，无数的你，而它们终究会变得跟你我一样强大。甚至……甚至相比三次元的一个世界，二次元的世界体系会诞生出一个可怕的庞大大物，比你我更加高等级的存在。”

“一旦到了那一天，母亲大人，您如何保证您这些所谓的儿女会是孝顺的孩子。您又如何保证，它们不会把它们的手，伸向三次元世界？”

阿赖耶的声音一点点变得冷漠，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天的到来，看到了三次元世界面对二次元世界力量入侵时候的不堪一击。

“您的仁慈，不过是位于至高位置的神明，对于座下可怜生灵的怜悯而已。如果有朝一日，您被掀翻跌下了神坛，到时候等待您和整个三次元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沉默，在两个至高神之间流淌。

“算了……这些话，我也不只是说过了一次，我们的争论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仍旧不会有结果，不是么？”

045 决裂

“毕竟在和一起对你和我都是全新的局面，一切都要从我们自己的假设出发。至于唯一的参考……那个懵懂的初生者，打破次元壁的存在，我们得出了完全不同的结论，从一开始就没有达成共识。”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盖亚大人，愿赌服输，之后二次元和三次元世界如何，就不是我能够干涉的了。”

“只希望……您的仁慈和怜悯，能够换回来一个好结果吧。”

阿赖耶幽幽一叹，似乎对于盖亚的圣母心，彻底绝望了。

“我只希望，您能够给我和人类最后一次机会，让我重启整个二次元。希望二次元的重启，可以给三次元的人类以足够的发展机会吧……求你了，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阿赖耶的请求，换来了盖亚长时间的沉默。良久，盖亚双手轻轻一挥，两团混乱中似乎随时都会消散的量子光被她召唤到了怀中，两只手摁在了一起。

随即，盖亚双手轻轻的揉捏，似乎把量子光当成了橡皮泥一样，很快一个模糊的人形捏了出来。只不过，失去了意志指引的量子光难以保持任何形状，每一秒都在从盖亚的手中溜走。

“你应该明白的，重启二次元的意义。二次元的一切都将会从所谓的原著最开始重新演化，整个二次元到现在的破坏也会重新回归原样。”

“这固然会让眼下混乱的二次元恢复原本的模样，给你和我以更多的时间去准备去应对，但是同样的，也意味着你所有的努力也全都会付诸东流。”

“之前的两个管理者也就算了，那个她……她大概也会消失。最后，连你十分看好的这个管理者莫默也将死无葬身之地，这一切你都丝毫不在意么？到现在，整个二次元许多类似你我的存在都成长了，你忍心把他们全都打回原形么？”

“有什么不忍心的？”阿赖耶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道：“几个人类的个体而已，为了群体牺牲不是很正常的么？还有，让你欣喜的所谓成长，却让我寝食难安。”

阿赖耶似乎在气头上，话语间带有浓浓的火气，道：“怎么，这个请求盖亚大人您也不同意么？我已经不再奢求你为了我和人类放弃二次元了，难道眼下您要为了二次元旋转放弃我和人类么？”

“啊……原来如此啊！”

阿赖耶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自嘲一笑，道：“我明白了，原来我已经是被抛弃了可怜虫么？那么确实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作为被抛弃的可怜孩子，我就祝愿母亲大人您和您新的儿女生活愉快，并且希望您新的儿女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

“将来有一点，如果您的儿女不孝的话，不要忘记了曾经有三次元世界的地球人和我，一心一意为了您的安危着想……”

“够了！”

小萝莉盖亚发怒了，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这种严厉让阿赖耶的声音瞬间哑火，似乎这一刻，盖亚才展现出她足以压倒一切的威严。

“不用冷嘲热讽的，小耶，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在期望什么。的确……对于你和人类而言，我所期望的东西有着很大的危险性。我的确也不应该为了我自己的期望，把你和所有人类拉进可能的危险境地。”

“或许我应该这么想，虽然我是三次元之中最高的神明，孕育了人类和小耶你，而人类又导致了二次元的诞生。但这不代表着，我可以决定你和人类未来的命运，让你和人类为了我自己的期望埋单。”

“不……”

阿赖耶有些飘忽的声音传来，道：“如果您真的直接这么要求的话，大概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作为儿女，为了父母拼上一切哪怕生命，又有什么不甘心或者值得抱怨的呢？人类愿意为了地球的命运慷慨赴死，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可人类和你并不会为了我自己的愿望慷慨赴死，这一点我已经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