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声,连李明翰手中的灵能战剑也被他丢下,他突然捂着头半跪在地上,突然而来的头疼折磨着他,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皮掀掉脑袋扒开,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了。
“我的命运之子,是你选择了这一切。”爱丽莎右手的战刀挽了个刀花,她迈动脚步走上了依旧在流淌地滚烫铁水之上,扭曲地空气衬托着她渐渐变淡的虚影。
“灵魂先知艾瑞娜曾说过。”爱丽莎慢慢绕到李明翰身后,双手执起战刀,锋锐的刀尖缠绕着灵能地丝线对准了李明翰的颈椎,她早已在心灵联系中失去了来自李明翰的讯息,在爱丽莎看来,这就是自己的爱人被邪神侵蚀的标志。
为了自己的爱人不会永坠黑暗,她决定亲手来结束这一切,“宇宙分成三界,人世的阳光。”战刀上那些淡蓝色的能量符文渐渐被她浑身缭绕的红色雾气所掩盖,变成了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还有冥府的黑暗。”爱丽莎用眼角关注了一下缩在角落的那团黑暗,其实她的大半注意力都放在那里,“以及两者之间的黄昏。”
“我的命运之子,既然你无法决定我的命运。”锋锐的战刀狠狠落下,分开空气带起恐怖的啸声,即将切裂脆弱的皮肤穿透颈椎保护的脊髓。
‘就让我来决定你的命运吧,这就是你的黄昏!’
落下的刀刃突然偏转,一束带着黑色光芒的雷电落在了战剑的中段,随即又被卸开丢到了一边。
爱丽莎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眼前被包裹在黑色袍子中的身影,她注意到对方的眼睛不是墨绿色,而是金黄色。
“桀桀……”招牌般的古怪笑声,“你不能这样做,爱丽莎。”
“他是我最好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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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已经死了,埃布尔?齐艾诺。”爱丽莎谨慎的挡在了半跪着的李明翰身边,选择独自面对埃布尔的目光,把李明翰隔离在了自己身后。
“谁知道呢?桀桀……”埃布尔对脚下的地板招了下手,如同夜空里的群星一般无法计数的蓝白色细小锥体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桀桀,谁知道呢?”
他对爱丽莎伸出了左手,手掌平摊手心向天,中指和无名指微微下移,食指和小指有些翘起来,四根指头构成了一个凹形的小槽,而槽口则指向了爱丽莎。
“现在这个仪式很关键,你不能打断。”一颗细小椎体被拉长到了如同一根尖锐的长针,慢慢飘到了埃布尔的掌心。
“我们还没有真正打过,是吗?”一瞬间,快到连爱丽莎都无法看清,那尖锐的长针在埃布尔的手心突然消失了,爱丽莎只来得及把战剑举到眼前便感觉到握剑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耳边听到了战剑的细小哀鸣,感受着浑身上下传来的刺痛,虚弱地爱丽莎低声喘息着,与李明翰的战斗让她失去了太多的体力,看着对方金黄色的眼睛她明白这恐怕是一生中最重要或者该说可能是最后的一战,眼前的埃布尔变成了邪神的信徒后强的让此刻的她只能仰视。
“桀桀,桀桀,桀桀……”埃布尔怪笑着,几颗球体一起飞到了他的手心,依次被拉成了长针,“还想站在那里吗?爱丽莎?”
“值得吗?”埃布尔接着对爱丽莎问道。
“已经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了。”她轻轻甩了下手腕,明白自己不能再靠着战剑抵抗那可怕的长针了,肉眼可见的细小裂痕以刚才被击中的位置为中心,如同蛛网一般遍布由特殊结晶制造的战剑全身。
“疾风吹过脸颊。”爱丽莎盯着埃布尔的脸,轻声歌颂着来自创造世界的战歌,遍布装甲的灵骨晶石闪烁着更加炙热的光芒,有些细小的晶石上已经出现了被力量压迫产生的裂痕。
“刀刃掠过敌颈。”细密的红色灵能顺着手腕爬满了战剑上那些碎裂的符文,战剑轻声颤抖着发出奇特的蜂鸣。
“看来,这里就是你的命运终结之地了。”埃布尔桀桀怪笑着,任由爱丽莎把她的灵能推过一个又一个的峰值,“可是你的命运之子呢?”
爱丽莎浑身红雾缭绕蒸腾,蓝色的身影在红雾中若隐若现。
“你再这样下去,欢愉之主会先一步到来哦。”对方的力量提升的越厉害埃布尔越高兴,因为欢愉之主会代替他收取对方的灵魂。
再者说来,一个能讨好另一个伟大存在的机会,没有人会轻易放弃。
爱丽莎没有去理埃布尔的话语,她在心中全心全意的祈祷着提升着自己的灵能,装甲外的晶石劈啪作响纷纷碎裂,细小的红色粉末为那红雾添了一抹更深的颜色。
“鲜血,欢然歌唱!”
下一刻,爱丽莎便消失在了原地,急速的移动让她突破了声音与空间的束缚,整个人都消失在了现世中――――这便是来自黑图书馆最后守护者的能力,当她彻底抛开一切顾虑,开放所有的灵能通道,甚至可以从临时创造的网道中任意穿行出现在任何地方,攻击敌人的任何位置,但这样做的代价便是那一直在期待着她灵魂的欢愉之主向这里投入更多的目光,随时能伸手取走她的一切。
‘以爱莎之名起誓,吾当死战,此时为吾死亡之时,此地为吾埋骨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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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一颗细小的灵骨晶石悬浮在一双戴着黑色装甲手套的手中,它是那样的晶莹剔透那样的美丽,如同一颗被雕琢地最完美的蓝色宝石。
在此刻,这颗宝石上布满了裂纹,细小地颗粒从它身躯上崩离,在空气中化成散碎的粉尘。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碎片从晶石上剥离,直到整颗晶石都化成了那人手中的一碰沙尘。
他小心得把双掌中的沙尘归拢到一只手上,接着从旁边拿来一个小袋子,慢慢地把掌心沙尘全扫了进去,一丝一毫都没有落下,接着他封住了袋口,双手捧住小小的袋子如同捧着情人跃动的心脏,把它紧紧按在了装饰着白骨的胸口。
许久之后,他才放开了双掌,一只手打开了胸甲的接口,把那小袋子塞进了最贴近心脏的位置,然后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头盔,扣在了头上。
伴随着气密系统锁死的细小噪音,一支前端有着可怕镰刀的黑色长枪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安东尼,你要去哪?”
“剧团长阁下,不要拦着我。”半跪在爱莎神像祈祷的安东尼低声念诵完了最后的祷文,慢慢站了起来,浑身的肌肉紧绷着准备随时进入战斗。
“先知已经下达了禁令,任何人都不可以出现在爱丽莎身边,你刚才已经违反了禁令,难道想再一次违反吗?”
“剧团长阁下,想听一个笑话吗?”安东尼的声音在头盔的遮盖下显得有些发闷,他转过身,装饰成骷髅一般的面甲后面有一双正在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挡在门口的人。
他没有管剧团长到底想不想听,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曾经有个来自阿莱托克的笨蛋,喜欢上了另一个笨蛋,他摸摸的跟在那个笨蛋身后,看着她战斗看着她学习看着她祈祷看着她跳舞;那个人从来没有奢望过会得到那个人的爱……”
“闭嘴!控制你的感情!你想要变成那些只知道杀戮和死亡的疯子吗?”剧团长用最凌厉的语气打断了安东尼的叙述,他知道眼前这个从未出现在历史中,唯一的暗黑死神领主的继承者是剧团中最危险的定时炸弹,没有之一!
“他能做的就是悄悄跟在那个笨蛋身后,悄悄的为她扫去每一条挡在路上的荆棘;每一次他出现在那个笨蛋面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唯一能做的便是讲着最拙劣的笑话,想要看到她脸上唯一的一丝笑容;每当那个笨蛋和他说话时,哪怕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单音,他都会开心像要飞起来。”
“安东尼,够了!”
剧团长凌厉的喊声并没有打断安东尼的笑话,头盔后闷闷的声音继续讲述着只有他才明白的故事,“其实他要的东西很简单,甚至为了那个笨蛋他学会了每天都向爱莎祈祷,祈祷能得到一个永远伫立在那个笨蛋身后的机会。”
面具后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好像他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并没有缺少的氧气,“从知道有关那个笨蛋的预言后,他的任务就又多了一项,就是干掉每个可能的命运之子;甚至因为一次先知无意之中透露出来的话语他都愿意去屠杀每一个那笨蛋可能路过的人类世界,谁叫那个笨蛋的命运之子是个人类呢。”
安东尼说道这里,突然抬头对剧团长问道,“好笑吗?剧团长,阁下?”
剧团长慢慢摇了摇头,他对身后挥了下手,来自爱丽莎的精锐尖啸女妖团队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安东尼,我想你需要一次祈祷,没有人打搅的祈祷。”
“爱丽莎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要祈祷!为什么!”他挥手拉动枪栓,收割者的枪口第一次对准了同族,“该祈祷的不是我,是她那该死的命运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