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向那个女孩，发现对方也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李承想了想，对着女孩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对方毫无反应，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继续玩窗帘。

这个……混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的平复着情绪，李承艰难的压抑住了自己心头的怒火。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轻笑。

“嘻嘻——”

这一次清清楚楚，完全不像是之前那样一闪而过，李承看到了那个女孩躺在棕色的木地板上，捂着嘴巴，深蓝如宝石的双眼就看着他，发出细而尖的笑声，开心的神色浮于脸孔，就像这世上大多数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

有那么一刻李承愣在了原地，眼前女孩的笑脸，似乎在与记忆深处的某个场景重合起来。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那个女孩还是躺在那里，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简直，就像是……

“笨，蛋——”

咦？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吗？

“笨，蛋——”

很明显的小孩子的清亮声线，满溢着甜美的感觉，这样的声音总是让听者感到愉快。但这是除开她所讲的内容的前提，没有想到，实在是没有想到。妖怪女孩的声音这样好听是一方面，而她所说出来的话就又是另一方面了。

“笨，蛋——”

第三次，女孩磕磕绊绊的，说着并不标准的话，满脸洋溢着笑意。虽然话语还很稚嫩能，但她的目光，她所吐露的词语，已经很明显的表达了她的意思。

这个小混蛋，我明明专门挑选了少儿节目给你看，结果这么多天下来，你居然就学了一句“笨蛋”，而且还是拿来怼我吗！

不可原谅！接受审判吧，罪人！

再也忍不住的李承，猛地扑向正在“咯咯”笑着的女孩，于是再一次的，屋子里传来了家具倾倒破烂的声音，男人怒吼的声音，以及多出来的明显是挑衅的细小笑声。

听着楼上又响起的一连串巨大响声，老大爷扶了扶黑色的镜框，轻抿一口浓茶，一边看着手中的诗集，一边感叹着：“现在的年轻人啊……”

夜晚的后续，是付出地板大面积破裂，以及报废六个家具为代价抓住了女孩的李承，报复性的给女孩挠了整整两个小时的脚丫子，将对方玩……惩罚到哭出来的事情。

在黑色的天幕远端，阴云开始慢慢汇聚起来。

……

感谢读者白首字太玄、neet的废宅、此刻微笑、景景、书嗯

第7节 第六章：雷雨夜的变化

李承很开心，他终于，成功的，狠狠的，惩罚了一次那个可恶的妖怪女孩，用挠脚丫的方式，让那个趾高气扬，对他抗拒十足的女孩，直接哭了出来。

为什么突然会有自己简直就是一个人渣的感觉啊……

坐在塌了一半的沙发上面，看着缩在墙角背对着他，时不时还会抽泣两下的女孩，李承忍不住的思索起来。

仔细想想的话，把这样一个幼小女孩按在地上，不顾对方哭喊挠她脚心，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欺负人的样子，但是一想到这段时间里这丫头的恶劣表现，李承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做错什么的。

实话实说，看到这个冷漠的小家伙不停挣扎，一脸泫然欲泣的神色，李承他觉得实在是太棒了。

然后，李承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会说话？

这个不与人亲近，一直只会发出单纯的叫声的，连吃完饭菜要擦干净嘴巴都需要反复教导的妖怪女孩，她会说话。

脑中再次回溯起几个小时之前，那个女孩仰躺在地上，遮住嘴巴看着他，轻笑着，用尖细的声线磕磕巴巴的说出“笨蛋”一词的场景。

明明是在骂他，怎么回忆起来还觉得她有点可爱了？

不，等等，重点不是这个！这个丫头，一开始绝对是不会说话的，我也没有教过她，也就是说，她是靠看电视学会说这个国家的语言了？不，还不止，她对我说出那个词，故意骂我，她应该是理解了那个词语意思的。也就是说，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她不但学习了这个语言的读法，而且还学懂了其中的含义。

这个家伙，原来学习能力这么强么，真是……恐怖如斯。

这个女孩会执着于电视的原因，李承这下倒也明悟了，她并非是真的很喜欢看电视，而是通过电视，她在学习着这个世界的知识，这个世界的语言。他不禁有些庆幸自己每次都选择了健康积极的儿童类节目，不然鬼知道这个白纸一样的女孩会学些什么东西。

说起来，她既然已经会说话了，那她学到什么程度了呢？已经可以正常的和人继续对话沟通了吗？

这样想着，李承朝着女孩喊了一声：

“喂——”

一边喊着还招了招手。

“你应该不止会说‘笨蛋’吧，还会说些什么吗？愿意聊聊吗？”

缩在墙角的女孩慢慢的转过身来，还挂着泪痕，深蓝色的双眼却直直的看着李承。其中蕴含着的，宛如遭受绝育的小猫咪一般的幽怨之感是如此明确，无声的控诉着李承之前的暴行。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就算是李承这种厚脸皮的人也会忍不住产生羞愧的感觉。尝试着再和对方说话，女孩完全没有一点回应的意思，只是继续用着充满怨念的眼神，一动不动看着他。

被这样的目光控诉，李承不得不败下阵来，不再尝试和对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