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有意,天鹿城在光明野的屏障,我会帮你解破。”
“哦?”
赤厄阳高昂着头颅,猩红白瞳的眸子流露出些许不信任:“我现在最奇怪的,乃是你区区一个人类,为何要对辟邪一族下手?换作任何人来,敢对我讲有一个人类要对付辟邪,我都会当他是在痴人做梦!”
巫炤面不改色道:“我只想目睹,失去辟邪一族作为屏障之后,暴露在外的人魔通道,会引来多少魔族入侵人间。”
“通道……原来你是个聪明的疯子。”
给魔族当带路党,赤厄阳只能认为巫炤的脑回路,实在不是常人能理解。
赤厄阳这头大天魔,更喜欢与强者较量,其实对入侵人间的兴趣不是很大。但古厝回廊下的人魔通道,确实对魔族意味深远。谁掌握了这条路,往后就能占据主动权。
只不过,自从姬轩辕替天鹿城布置下阵法,掩盖了清浊交界的混沌气息后,绝大多数魔族都感应不到天鹿城的位置。
而碑渊海作为光明野的近邻,若能趁着天鹿城空虚之时,将之一举拿下,必然是大功一桩。结合利弊说服天魔中的老一辈,自然不会再阻止赤厄阳挑衅天鹿城。
赤厄阳揉捏着黑色的下颌皮肤,声调玩味道:“天鹿城……天鹿城,如此,倒是不妨一试。”
“在你决定之前,我还得提醒你一件事。”
并不觉得这次只靠赤厄阳一个,能让天鹿城伤筋动骨,巫炤随后补充道:“与下一代辟邪王同行之人中,有一个可是渡过三劫的仙人。”
“仙人又怎样?”
赤厄阳不以为意道:“受到空间法则的影响,仙神无法轻松穿越两界。辟邪在人界的盟友,在魔域毫无作用。”
“若那个人能自由来往人魔两界呢?”
“来往?!”
不论是天鹿城的人魔通道,又或者一个通行两界的仙人,都是巫炤引赤厄阳……不,应该说是碑渊海上钩的诱饵罢了。
巫炤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按照我从梦中窥测到讯息,那个仙人应在天鹿城逗留过。”
“要是真有一个仙人,那可总算有些意思了。”
欺负妖力不成熟的辟邪,赤厄阳并不觉得多么有趣。只有对手够厉害,才能挑起他的战意。
当然,假如巫炤所说都是真的,单靠他一头大天魔,显然不足以入侵天鹿城。
想到了这一点,赤厄阳顿时语带威胁,反问道:“该不会,你只想袖手旁观?”
“破除光明野上的屏障,需要消耗我大量的灵力。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长时间的战斗。”
找了个令人无法区分真伪的借口,在展现完实力后,巫炤又毫不在意的展现出自身“虚弱”的一面,令人难以揣测其深浅,而后不卑不亢道:“又或者连光明野屏障都被破除,你们碑渊海仍破不了天鹿城?”
“哼,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激将之法?”
赤厄阳并不如何着恼。只是单纯觉得可笑:“无论是光明野屏障抑或守卫天鹿的阵法,都只是你们人类的小道而已。力量,才是魔族赖以生存的根本。”
“拭目以待。”
巫炤并不在意赤厄阳的轻慢藐视。一旁的夜长庚听着两者交流,有些压抑不住的瑟瑟发抖,实因大天魔的威压,着实令他难以抵御。
不过,巫炤已然舍弃了一切,自不会对此有所反应:“你们碑渊海能有几位天魔出战?”
“几位?”
赤厄阳虽然是个直肠子,却不代表连这点保密的基础常识都不懂。眯着眼凝视着巫炤片刻,他却还是不觉得区区一个人类,就算知道碑渊海明面上的内幕,能够算得什么大事:“用不了几位。这两个月魔族力量大增,只要带上两头异种孩子,就足够让天鹿城应接不暇。”
“异种……”
天星尽摇持续的过程中的,魔族的力量自上而下,都有相当的增进。所谓异种,便是得益于此产生异化的魔族。
其中强大的异种魔,更是拥有着天魔力量。玄戈前段时间在光明野屏障附近,诛杀的生有魔眼的异种,便是其中的一只。
虽然这些异种魔大多没有理智可言。但要是如今的天鹿城里,连个天魔水准的辟邪都没有,任何一头异种都足以摧毁一切。
可深知魔族的对手绝非毫无理智之辈,巫炤又道:“碑渊海将因你的轻慢,付出不菲的代价。”
“代价?”
赤厄阳亦不客气,狂笑着呛了回去:“你该不会以为,碑渊海与光明野毗邻而居,却始终相安无事。只是因为老家伙们单纯在忌惮辟邪?”
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碑渊海虽在魔域深处,但离天鹿城却绝对算不上远。可两者之间很长时间未曾爆发大战,除了天魔们忌惮王辟邪,还须提防其余魔族势力以外。同样是因为,一旦辟邪孤军深入,亦然将有去无回。
而原作中,北洛明明打不过赤厄阳,冒着妖力崩溃的后遗症,也要“开挂”连续突破极限,誓死将之斩杀。自然不纯粹是因为战斗,唯有生死作为结局。更在于,北洛心里非常清楚——一旦把赤厄阳放回去,将天鹿城空虚的事实说明,那天鹿城才是彻底完蛋了。
此刻听到巫炤的嘲讽之词,赤厄阳当即冷笑一声回道。
“放心,真要有一个仙人,老家伙们之中,应该会有感兴趣的。”
第三十三章 黄帝有几个妻子呢?
魔域中的魔无穷无尽,梦境中的魔却终有尽时。在谢云书阻绝了梦境中的两界通道后,西陵梦境的鏖战亦随之告一段落。
城门处,被如血夕阳染红的地平线尽头,出现了属于巫之堂的队列身影。明明见到西陵无事,松了一口气的司危,突然意识到即将回来的人之中,将会出现的是谁。
那里,将包括她所熟悉的每一张面孔,巫炤、怀曦,甚至还又——她自己。
“原来,这些早不是我所能拥有……终究,只是一个不属于我的梦。”
别人的梦再美,却没有给她留下空闲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