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也有很多疑问,一直都没有问出口。
现在一切都要画上句号,许多秘密说不定可以浮出水面。
冰冷的秋雨打在两人身上,像薄雾浓稠的帷幔,随着细微的风楚楚动人。
“你和前辈……”廖美中欲言又止,暗暗吞了一下口水,雨水抽打在他脸上,让他感觉些许麻木,“真的是为了当副会长吗?”
“你是在指我和前辈上床吗?”安澜坦坦荡荡的开口,替廖美中把不好意思说出的话……说了出来。
“这……”廖美中皱起眉头,牙关禁闭,手死死抓住裤脚,尽显苍白骨节。
一股无力的感觉由内而外,就像手无寸铁的村民,面对了一条喷火巨龙。
“没错,我就是为了当副会长……”安澜惨然一笑,那翘起的眼角与被打湿的睫毛,无比美丽。
“……”廖美中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将眉毛拧巴在了一起,他此刻的心情不言而喻。
一直以来,廖美中心里都有着一丝希望,觉得安澜不是那种人,不管什么时候,自尊自爱还是能做到的。
但最后的答案貌似安澜已经说出来了,显得冷血无情,毫不犹豫的践踏了廖美中心里那仅存的一丝丝希望。
沉闷的天空,冰冷的雨。
一切都仿佛预兆着答案。
“不过……”安澜突然间话锋一转,轻声说,“我说我没有和前辈上床,你信不信?”
“我……我信……”廖美中的语气很古怪,不太坚定。
“呵,很勉强呢……”安澜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廖美中低着头,咬了咬嘴唇,紧握的裤线滴出水来,顺着手慢慢流下。
安澜抬起光洁的额头,看着滚滚涌动的乌云,“我没有和前辈上床,只不过是单纯的进了情人旅馆而已,并没有做些出格的事。”
廖美中诧异的抬起头,满脸不解之色。
“我和前辈进了旅馆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脱衣服,然后被我拍了裸照。”安澜顿了顿,像是在回忆,“然后我威胁他,如果不举荐我当副会长,我就报警说他**我,事情就是这样,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
廖美中怔怔出神,哑口无言,他的喉结上下晃动一下,寒冷的雨让他身体有些僵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否真实。
如果安澜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多人背后议论她,骂她贱人、**、心机,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
这个女孩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
屈辱的心路历程恐怕只有安澜自己知道。
廖美中直到现在才知道,安澜远比她的外表要坚强。
安澜没有看廖美中的眼睛,显然不太想看他。
“那你……”廖美中迟疑一刻,忍不住问,“那你是利用了我吗?”
“是啊,我利用了你……”安澜看向廖美中,笑的不含一丝杂志,“如果不让你看到我自暴自弃的样子,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吗?”
“我!”廖美中刚要说话,却被安澜打断。
“你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你会像以前一样,站在小嫤身边,围着她团团转。”
廖美中紧紧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因为他发觉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他不敢否认安澜说的话。
他自己从前的确喜欢往苏小嫤身边凑,不论有没有事,总喜欢跑去和那个笑眯眯的女孩闲聊。
而安澜……只是跟着廖美中,站在旁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几缕被打湿的发丝划过安澜的前额,流下一条狭长的雨渍。
“利用了你的善良,对不起。”
廖美中的心里纠结一下,很难受,有点喘不上气。
就像有一只孤狼,露出闪着寒光的獠牙,死死扼住他的喉咙。
没法呼救,只能苦苦挣扎,在窒息中慢慢等待死亡。
“算了……”廖美中露出苦涩的笑容,摇起了头,“都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了……”
对于廖美中来说许多事都已经被画上句号了,什么仇恨、懊恼、悔恨,都会烟消云散。
青春的笔墨已经在这一扉页停留太久,密密麻麻的故事充满每一个角落。
如果不画一个句号,将扉页翻过……
精彩的故事,永远都不会看到。
两人无言,身处朦朦胧胧的烟雨之中。
滚滚乌云翻涌,随着风渐行渐远。
安澜微微低头,看着自己小皮鞋的鞋尖,晶莹的雨滴布满在上面。
如果不是身处秋雨绵绵,倒很像轻踩清晨的露珠。
她没说话,因为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