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岚意识到，有谁正在用手指戳他的背后。

只是一瞬间，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恶寒涌上心头。

因为李岚可以确定，这里当下大概率只有他独自一人，那么这个突然朝他打招呼的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李岚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得往前面跳开，随后顶着一张凝重到极致的脸，迅速回首。

“额？”

那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明明应该有千言万语，结果却全部卡在喉咙中，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而同时响起的，却是那滚开水一般的放肆笑声，开心得如同小孩子，“哈哈哈......仆人你真是太好玩了！瞧把你吓成这个怂样！”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坏笑，熟悉的嘲讽。

本该令人感到开心的一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岚却是丝毫也高兴不起来，以至于最后挤出喉咙的会这样的一声质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那家伙罢了罢手，似乎不以为意。

“可是你应该在......”

“没办法，我才不是为了你这个仆人才主动回到这个世界的，我只是玩腻了而已，”黑发少女侧了一下脸，不敢直视李岚的眼睛，“嗯，理由什么，其实也不重要。”

说不出口，完全说不出口。

如果和以前一样，或许她还能狂妄自大地站在这里宣示主权，“你是老娘的玩具，你的性命，你的人生，都只会属于我，除了我，没人能够将你剥夺。”

现在不一样了。

这一份试图想要长相厮守、害怕寂寞、害怕失去的感情，已经让她渐渐看不清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对于我而言，很重要！”

那一瞬间，仿佛此生的情绪都彻底崩溃了那般，李岚近乎歇斯底里起来，无论他再怎么想，都想不到双方居然还会再一次在这个该死的世界见面。

“我知道，你和利维坦都是永恒的存在，我一直听你提起过，你们都是真神的分身，死后只会回归本体，成为本体的梦境，可是......可是......”

难以抑制的崩溃情绪，让李岚几乎说不出话来，“可是真的是那样子吗？失去了你们，新的分身真的还是你们吗？你们和我们不同，为何还要......”

李岚希望黑发羽辉和利维坦能够留在那个天国一般的世界，在那里享受一切，然后双方结束掉此后的一切缘分。

李岚希望她们能够活下来！而不是一同来这个世界送死！

兴许是意识不到李岚会如此在乎她们，黑发羽辉那表情出现了明显的错愕。

是啊，他们这些魔女是因为无法放下过去，而不得不回归这个世界“送死”，可她们这两个古老造物主的分身不同，在回归地球的那一刻，她们就已经能够退出自己的舞台了，更不用回到这个世界再度经历死亡的威胁。

“仆人，你个......”傻瓜一词，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此时此刻，黑发羽辉像是释然了那般，她依旧翘着习惯性的坏笑，“仆人，你知道我在乎的到底是什么，你应该懂我的。”

她们这两个古老造物主的分身一直没有改变过初心，她们所在乎的只有这个魔女。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更为遥远的未来。

“如今，我再次君临世界，可不是为了送死而来。而是，为了赢得一场本该属于我的真神游戏，在取得胜利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黑发羽辉的神色很自信，那一瞬间，她仿佛成了这一片天地之间的唯一主宰，“所以，不要误会了，比起在这件事上纠结，你倒不如展现出你的忠诚，为我所用。”

“嗯，如果，如果，”身为一个古老造物主的分身，强大无匹，说出这样的话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黑发羽辉低着头，最终嘀咕了几声，“如果不希望我死的话，你就好好加油，拼尽全力去保护我，如......如何？”

“......”

真的是服了这个任性的家伙，李岚终于渐渐克制住自己情绪，他发现自己是真的无法理解所谓的“神”了。

“没办法，你这混账都跟着过来了，我不保护你还能咋办？”内心还是难以释怀，却无法去苛责这个家伙的选择，李岚只是单纯感到内心很难受而已。

不止是这两个强大的造物主分身，就是其他大量的魔女、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的战友们，李岚都会拼尽一切去守护。

即便是一同迈向死亡，他也会成为队伍中最坚实的后盾，这是李岚当下唯一的誓言。

“那么，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黑发羽辉环视了一眼四周，有些憨憨地说道。

李岚懵了，他原本还想问下这个经验丰富的古老造物主分身，看知不知道这个鬼地方是哪里，结果她也不知道？这可咋办啊？

“额，你也不知道啊，那我们走一步是一步咯？”

稍稍靠近了李岚，黑发羽辉抬起头，那眼眸中所透露出来的只有平静，“对了，还有另外那两个家伙，也得让她们出来透气了。”

第5章 机械迷城

事况的发展出乎了李岚的意料，原本还以为这次旅程只会是孤身一人，却不料身边会突然间多出了三个强大助力。

黑发羽辉和利维坦自不必说，这十多年来一直都是朝夕相处，双方甚是愉快。

这一刻，最让李岚感动的自然是与金发羽辉的再一次会面。

曾经在回归地球世界之后，他就勉强知道了这两个古老造物主分身搞事的内幕。

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黑发羽辉的存在必须以金发羽辉作为载体，而如果她们想要前往地球世界，那金发羽辉就一定会成为一个牺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