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欺欺人一般,在自己到达过的地方,立起一个粗糙的慰灵碑,甚至于让那些惊恐的面容从自己睡梦中消失的奢望都不敢拥有——他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金钱越来越多。
慰灵碑也一样。
而他的战斗力也随之不断上升。
可能是探测器这种东西真的有不靠谱的地方吧,在一次次宛如自暴自弃的战斗中,孩子的天赋,被那位前辈一点点挖掘出来,以至于超过了很多同龄人士,足以和一些成年同族一分高下。
而这也可能是唯一让他感到开心的事情了。
因为只要继续变强,就有改变现状的可能——甚至于终结这个让他背负起无数罪孽的国家,然后去寻求一个“补偿死者的机会”。
孩子看到了希望,为自己找了一个坚持的理由,或者说暂时不让其他想法压垮自己的借口。
一年年过去,那三种东西也在他逐渐成人的过程中,不断积累了起来。
但是第四种东西,却介入了那个孩子生活——不过那时候的他可以被叫做少年了。
“第四种东西?”
霜星再次听完了故事的一大段内容,她再次望了望前方,现在距离售票处,越来越近了。
“应该能说是...”
托马特稍微犹豫了一下。
“...‘恋爱’一样的东西吧。”
在一口悠长的叹息后,他把句子的后半段说完了;
【正文】汐斯塔最炎热的假期 : 第十一章“陪伴的故事”
恋爱?
他?
在听到这个词汇后第一时间露出迟疑的霜星,并没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在里面。
因为不提那究竟是情窦初开,对真正的责任毫无认知的恋爱游戏,还是下定决心,将彼此的一切托付给对方的认真爱情,和托马特同龄的男生,有过这么一两次经验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但问题是——他是托马特,一个除了外表和同龄人相比要成熟些外,其它各个方面都严重不符合“正常人”定义的家伙。
而结合他之前说的“故事”,托马特实际上从出生到成长,都不是在适用于一般常识的环境下长大的。
就像她自己一样,幼年便是乌萨斯的迫害,青年时代则是与爱国者四处奔波,不是恶劣的自然环境,就是艰苦的军旅生涯,几乎从未有过正常的生活条件,所以无法和正常人一样经历一些该经历的事情。
只不过托马特所说的属实的话,他的“不正常程度”要远高于自己就是了。
但如今,这个给人感觉除了食欲,其它各种欲望也因为各种原因,和别人相比似乎过于淡薄的男人,竟然说自己“恋爱”过。
虽说对于“友情”和“亲情”有着非常深刻的见解,但霜星对“爱情”或者“恋爱”之类的认知,大多止步于某些雪怪为了打发时间而搜罗的小说上。
硬是要算上的话,可能就只有很久以前,整合运动活跃在乌萨斯雪原上时,首领塔露拉和另一位叫做阿丽娜的成员之间带着一些暧昧的“依赖关系”。
但霜星总觉得那样的感情,距离“爱情”似乎还差了点什么。
现在这个看起来最不可能恋爱的男人,将要诉说自己的感情故事,也是勾起了霜星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很不可思议吧,在那种环境下,喜欢上了一个人——对了,她就是刚才和你提到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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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少年族群中的战士,足以单独完成各种看似不可能的任务,但出于效率考量,也依旧存在组队制度。
所以他也并不例外地和另一位战士编入了统一小队。
说是小队,其实也就两人罢了。
而且少年也很反感和其他同族共事。
毕竟他自己是个少有的异类,性格相近的人,也因为不是战士而不可能共同行动。
所以一开始他认为,自己的搭档是一个“正常的同族”。
而所谓正常的同族,就是以杀戮和蹂躏弱小为乐趣的家伙。
至于那位一直和他进行对练的前辈,虽然也是个在性格上可能更加相处的得来的人,但他也早已有了自己的队伍,轮不到少年加入。
就这样,少年并不抱期待的,在下一次任务到来前主动约见了那位同伴。
意料之外的是对方居然是一位女性战士。
意料之内的则是她同样对少年的到来露出不耐烦的模样。
可以理解,毕竟大部分同族都讨厌团队行动,虽然原因各有各的,但都无外乎对自己力量的盲目自信,以及想要独占杀戮的冲动。
反正彼此看不顺眼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告诉我,你也觉得这些工作非常有趣吗?”
但是少年却在自我介绍前,被对方主动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不光是引起了少年的思考,还让他第一次选择仔细打量这个原本不打算有任务之外交集的人,
她是个和少年年龄相仿的女生,面容也合乎“少女”该有的样子。
漆黑的长发梳成了马尾,但额前却保留着尖锐的刘海,头发保养的相当不错,这意味着她至少会在意进食或者战斗之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