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并未这么做,而是在有些燥热的林风中,向着无人的更深处走着。
在这个距离下,似乎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歌曲声。
但至少比待在城市中强多了。
昨晚已经是酒足饭饱,顺便“见义勇为”了一次,今早起来更是大吃畅饮,许久没有这么放松休息的他,现在更想要好好睡上一觉。
罗德岛是挺不错的,饭能吃饱,训练室也很大,就是人有些多,有自知之明的大人还好,那些难以应对的小孩子的纠缠,才让他觉得身心俱疲。
而且自己的同族托马特还经常幸灾乐祸地笑话自己——明明他自己也被很麻烦的小孩子缠着。
不过他也谈不上讨厌,甚至说有些怀念这种被他人所环绕的时候,虽然很确信那不是自己在贝吉塔星或者在帝王手下工作时留下的记忆,但他仍认为是自己亲身过的事情。
“就这吧。”
巴达克寻了一个山上较为开阔的空地,向上有树叶的遮挡,投下阴影避开了阳光的直射,下方也正有块凸起的巨石,可供人躺下,可算是个得天独厚的补觉场所。
“...有点糙。”
巴达克用手刀倾斜向上拂过了岩石的表面,最表层的岩体立刻应声而断,滑落在地,露出堪比工业级切割机处理后的光滑表面。
紧接着,随后从地上拔了一根杂草,抿在嘴里,闭上了眼睛,开始了远离纷扰的补觉。
“轰!!!”
正在他的困意因为这相对而言比较“怡人”的温度以及周围极其治愈风声叶声而加深时,一阵距离他并不遥远的爆炸声外加地面的激烈震动,让巴达克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岩石上弹了起来。
双手握成了拳头,架在身前做出应敌的准备。
即使不会感知气息,他也能用单纯的战场经验和敏锐的感官进行状况判断。
与所处地方的住民实力无关,仅仅是习以为常的战斗本能使然。
“救...救命啊!!!”
不远处,几个蓬头垢面的身影,从更高一点的山腰处冲出,向着巴达克所在的位置重来。
第一瞬间以为是会发起袭击的敌人,但当他看到这些人无一不衣衫褴褛,皮肤像是被烟熏了一样,和他们的衣服都变成了纯黑色后,才意识到他们似乎只是在单纯躲避着什么。
几人无视了巴达克,直接从他的身旁跑过,但最后一个却被他直接抓住破破烂烂的后领,提了起来。
那人已经被熏得和锅底一样黑得发亮,身上还带着强烈的刺鼻气味——似乎比弥漫在这附近火山气体要浓烈得多。
衣服上则满是焦黑的小洞,头发也变成了爆炸头。
即使被巴达克提了起来,那人仍旧疯狂挣扎着,在空中蹬着腿,并且对已经逃之夭夭的同伴们喊道:
“等等我!等等我!别把我留在这里啊!!!”
巴达克直接把他扔在了地上,一屁股摔在坚硬的地表上让其因为吃痛而有所反应,那人也终于从恐慌中回过神来,转而对拦住他的巴达克大喊着:“你做什么啊!再不跑就完蛋了!!”
他看向巴达克的身后,那是他们跑过来的方向。
但是当他抬起头时,整个人的眼神都变得灰暗了起来。
那人向后一倒,瘫软了似的坐在地上,向后不断蹬腿后退,同时又抬起手,指着巴达克的身后。
“你在看什么?”
而巴达克也回过了头。
——那是一片红色与黑色相间的潮水。
组成它们的则是大量品种不一的源石虫。
从最常见的黑色硬壳源石虫,到鼓胀着腹部的高能源石虫,还有每走一步就会在身后留下冒着泡并侵蚀地面的酸性源石虫...
个体或者普通的集群并不少见。
但这样数量庞大且种类繁杂的虫潮,不光是视觉上的魄力,那肢体在地面上敲打所发出密密麻麻的噪音,更是会让人头皮发麻。
“哪儿来这么多虫子?”
巴达克的询问并没有得到那个人的回答,他认命似的看着距离自己不到十几米的虫潮,双目无神,抬起来指着它们的手臂也垂了下去,只是傻笑着等待死期的来临。
如果是普通的源石虫,到还有逃走的可能,但是大量会自爆甚至能进行远程喷涂的酸性源石虫,在这个距离下已经难逃一劫了。
他没空去咒骂这个拉住自己的陌生人,毕竟他和自己一样,也会死在这无情且痛苦的潮水之下,有人陪着上路,还不算太倒霉。
一只冲在最前方的高能源石虫,似乎是看到了猎物就在眼前,令人惊异的攻击欲望使其爆发出和那臃肿身材完全不符的弹跳力,瞬间跃入空中。
正常的泰拉人,是不会想着在半空中打爆一个距离自己很近的高能源石虫的。
因为稍有不慎就击中腹部,致其死亡的话,它爆发出的能量冲击,足以轻易杀死一群无防护的目标。
它是有如此大的作战价值,因此也被那些擅长操纵干扰生物进行攻击的术士所青睐。
“已经完了啊!!!”
倒霉的黑西服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已经对自己的命运彻底表示屈从。
紧接着,一阵耀眼的光芒,即使是他闭着眼睛,也透过了眼皮的遮挡,被其感觉到。
没有疼痛也没有灼烧,难道死亡是如此轻松的事情吗?
而当他试探性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虫潮却早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