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特坐在了说话态度以及坐姿都发生了不少改变的博士面前，讲完了这段时间里罗德岛的一些值得关注的事情。

博士已经在这儿独立生存一个多月了，此时就算是现身，也不会让其产生什么侥幸心理而松懈。

由于通讯器做不到从阿卡胡拉传到罗德岛本舰，而唯一有速度快速赶来，同时也愿意做这些事情的托马特，在看完博士的同时，也担任了起了传递信息的工作。

“那个贵族挺卑鄙的，因为他表示只有同意交易，才会接纳感染者进入城市，而不是把他们抛弃在荒野，可把东西卖给别人的风险，你也清楚吧。”

火光映照着托马特的脸，他想起那天凯尔希请求他将签订合约一事通知博士，并征求其建议的那天。

当时凯尔希的表情，是带有不少顾虑的。

“技术的根源来源于你提供的盔甲，所以...”

在那之前凯尔希首先问的是托马特的想法。

“我无所谓，但是你们自己可别玩脱了。”

优势岂能随意让与他人？

但罗德岛的宗旨又难以放下无处可去的感染者难民们。

那无疑是个需要深思熟虑的决定，一场危险的交易。

比那更糟，他们是要把没多少长矛可以刺穿的盾牌交给潜在的敌人们。

“卖给沃伦姆德”只是个开始，也许很快就会变成任何一个国家都持有它的局面。

“那是罗德岛都没有彻底掌握的技术，而你居然同意了这个决定。”

托马特感慨着做出了这个决定，并让他告知凯尔希等人的博士。

但博士却斩钉截铁地重复道：

“他们不会的。”

博士的面罩每天都有擦拭过，不过一个月下来也染上了不少难以洗去的污渍。

摇曳的篝火在博士的面罩上反射着，和摇摆不定的火焰不同，说话的语气非常地坚定：

“凯尔希在知道这件事情后，首先问的是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托马特回答的很是自然。

“因为她觉得不经我的同意就把依靠我的来的技术让与他人并不是好事，而只要我乐意，我就能收走战斗服，一片不留的拿走。”

他清楚里面的逻辑，因为决定权的确在他手里。

“你们的技术也会因此停留在目前的状态——一个与原材料相比不值一提的状态。”

托马特继续说着可能的后果，同时补充道：

“但我猜凯尔希也觉得我会同意就是了，毕竟难民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她也是问我同不同意，而不是道德绑架我，对我说一大堆‘如果不同意难民就会怎样怎样’之类的话。”

博士点了点头，用自己的话解释道：

“正是如此，罗德岛把你带来的技术用在约定好的事情之外时，我们会顾忌你的想法不去擅自决定，就算知道你可能无所谓也一样。”

“而沃伦姆德——或者说莱塔尼亚想把我们提供的东西中蕴含的技术，用在别的方面时，也会产生类似的顾忌。”

“真要做起来，主观意愿上的‘同不同意’永远不是重点，双方的优劣势差距才是。”

“你拥有随时收回技术的力量，就像我们拥有随时中断交易的权利，就连交易物本身也和我们实际掌握的存在巨大差距，这便是顾忌的根源。”

“因为一时的独断丧失更大的利益，狡猾的贵族不会傻到这种程度，而暗中的仿造，也只能将技术水平停留在我们所提供的程度上，也无法大量扩散，但我们却因为原材料的存在而能够不断优化，拉大差距。”

“并且，外界察觉我们使用新型材料只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各种刺探甚至明面上的行动都是冲着罗德岛来，而主动贩售给以国家为靠山的城邦的话，就可以让外人多出更多的顾虑，让莱塔尼亚分摊风险的同时也能缔结友好。”

“沃伦姆德属于莱塔尼亚的城市，而莱塔尼亚则邻近维多利亚。”

“前往维多利亚是日程表上的计划了——在那之前和莱塔尼亚搞好关系不会有坏处。”

博士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所有的想法。

与此同时肉也差不多烤好了。

“咻——”

托马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似乎是在对博士的考量表示称赞。

“在这儿待了一个多月，脑子还是这么好。”

“光是脑子好也没用啊，这些只是我的推算，说难听点就是在赌，再说白些，就是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来保护那些难民，所以才同意了这份交易。”

博士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烤好的尾肉，这是特意招待托马特才烤制的，尽管博士知道这点东西估计不够他吃。

“我说万一他们真的那么短视，情况失控，搞出一堆你们根本打不穿防御的军队，甚至还和你们为敌。”

托马特抓起了肉质劲道的阿达克里斯尾肉，边嚼边边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让我以‘你们侵权’的名义把他们干掉？”

但博士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抬起头来回答道：

“现在不就是在解决这个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