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达克站起身来,面色平静到了极点,在主动要求进场找人后,接着指了指三人所在的地方道:
“...你知道该做什么,就当是我请你帮忙,行么?”
他又说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随后消失在了视野中。
“跟我客气什么...啊,流星小姐,麻烦你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罗德岛,博士会安排适合的人手。”
对着巴达克曾在的位置哼笑着说了句话后,他一边靠近了附近的囚笼,一边对流星说着。
“顺便你去跟着巴达克吧,放心,他还是比较听得进人话的,你在旁边提醒他注意一些分寸就好。”
“诶...?好的...”
对于两人达成了什么公式,流星是完全不理解的,但她还是在拿出通讯器,向着巴达克现在停留的那个门扉前进前,对托马特反问道:
“那托马特先生留在这儿是为了?”
“帮他们做些简单的疗伤,这里的人都是被留着等死的,什么时候断气都不奇怪。”
托马特甩手,一道光芒从指尖飞出。
随后周遭的囚笼栏杆应声而解,散落在上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可即便如此,里面的孩子们却只是小声惊叫着想更深处蜷缩。
“这么近的距离应该可以...”
托马特念叨着对其中一人伸出了手掌。
纯白色的气息立刻从手中冒出,覆盖了一大片区域。
“好了,快去吧,不然巴达克又没了影子。”
“我知道,不过,请想清楚,这种事情在卡西米尔是‘被允许’的行为,是他们明文写下的法律所包庇的事情,这么做等同于干涉他们的律法与政治,就算我们是从人道角度出发,但他们似乎并不将感染者视作‘人’,并且也有无数理由对我们发起非难...”
托马特手没停着,回头望向了流星。
但他并没有对这种经常听到的措辞感到厌烦。
因为他明白流星或者其他提出过同样忠告的人究竟为何有顾虑。
能力不足,力量不强。
就算有强烈的冲动或者正确的立场,也要为行为造成的后果担忧。
毕竟“看起来”显然更强的一方,并不总是站在所谓“正确的立场”上。
把孩子作为矿场奴隶。
把孩子作为竞技场斗士。
这是摆到台面上必将出现争议,却又实际出现于泰拉社会中的事情。
但感染者本身就是一种社会问题,而上述处理方法,远比从病理上解决问题更为轻松——他们更偏向于榨干感染者所有的经济价值或政治价值后,从生物意义上将其“解决”。
利益天平上的不平衡过于明显,也无心让这种状况出现改变。
所以才会变成“无视”与“默许”。
“我不管卡西米尔或者其它城市的政策是什么样,或者别的地方会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但我们现在是罗德岛的人吧,‘卡西米尔允不允许’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允不允许’?”
“自不量力,多管闲事,干涉他国——你说的一点也没错。”
托马特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这次他没有顾虑太多,反倒做起了“怂恿”的事情。
他继续对流星说道:
“可罗德岛本来就打算干这些事情吧——想在所有人都歧视感染者的世界里,为他们争取权利,为他们提供治疗,努力消除矛盾,不惜成为眼中钉,做着那些大人物眼里‘大逆不道’的蠢事。”
“罗德岛的想的和做的,本就是在损害那些人的利益。”
说着,他看向了一个刚才还呼吸微弱,但现在慢慢睁开眼睛的断臂萨卡兹小女孩。
这些就是他们的“利益”。
帮助他们摆脱现在的惨状,活得像个正常人,就是从他们口中夺食。
“之前不被针对,是因为罗德岛没本事,别人看不上,自己也不敢太高调。”
流星是罗德岛的老牌干员,托马特所讲述的那段日子,其实距离现在并不遥远。
只是自从托马特来了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让罗德岛一跃成为了值得被一个国家拉拢的势力。
这种变化太过巨大,以至于她——或者说绝大多数罗德岛成员都没有让思想跟着一起改变。
他们保留着谨慎的想法,想要和以前一样低调行事。
当然这不意味着谨慎不好。
但太过克制,以至于像是磨掉了牙齿和利爪的野兽一般,依旧将自己“束缚”在谨慎的做事方法中,忘却自己本来的进取与野心的话...
那就和遇见巴达克之前的托马特一样“懦弱”了。
“我要是在那个时候,有着你们罗德岛现在的实力优势,早就不装了,直接去把那个矮子的头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