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我对博士小姐你提到的许多东西,原则上都不该告知外人,但是原则是死的,人是活的...”
罗伊仍就是那副轻飘飘的态度,好像并不介意自己透露出前不久还袭击过罗德岛成员的事情一样。
“而我,还活着。”
罗伊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袖子。
“这就说明玄铁允许了这种行为,无论是小白金的事情还是我的事情,玄铁早已知晓并且加以允许,所以我和她才一直活着。”
按照罗伊的说法,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那他早就死了。
自己还活着就是“这种行为被默许”的最佳证明。
“——但还有另一种可能不是么?比如玄铁即使不允许,他们也没办法再做些什么了。”
博士则笑了笑,用平静的口吻说出自己的“设想”。
“因为你和白金现在都在我的地盘上,他们无法动手,或者...”
博士的手轻轻叩打着桌台,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只有两人在的空间里。
这是一场理论上非常危险的对谈。
博士作为罗德岛的领袖,却轻易地将自己暴露在了没人护卫的情况下。
而对面则是被认为可以干掉卡西米尔任何一个人的无胄盟青金大位。
“不敢动手?”
听到这句话,罗伊楞了一下。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事情。
有点像生命陷入危机状况时出现的走马灯。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甩开自己头脑中冗余的思考,笑道:
“哈哈哈,也许吧,不过放心,我不是来给你们添麻烦的,如您所见我只是想要在自己的手臂做好前,在罗德岛上当一个食客。”
“确实,无胄盟曾在你们的带队下袭击罗德岛成员的事情,就算没有人受伤甚至反杀了你们不少成员,也不能说既往不咎。”
博士闭上眼,露出对刺客来说绝佳的破绽。
不过罗伊并没有因此作出任何可疑的动作,他只是坐在原定,翘着二郎腿默默听着。
“但是罗伊先生亲自前来,并且乐于分享那么多情报,同时还是带伤之身,我们罗德岛也不会擅自加害于你。”
博士睁开眼,紧盯着对方问道:
“所以,直说吧,你们究竟还有什么请求?”
谈及那么多无胄盟相关的机密,总不可能是单纯管不住嘴巴想找人唠嗑。
罗伊也不因自己的想法被看穿而感到尴尬,而是顺势说道:
“请求倒不至于,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到底能不能施行还看其他玄铁的脸色,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小姐你的想法。”
“说吧。”
罗伊停顿了一会儿,用稍微收敛住轻浮语气的态度道:
“无胄盟能加入罗德岛旗下么?并不要一定加入你们总部,至少...在你们新建立的卡西米尔分部可以么?”
博士非常简短地反问道:
“理由?”
罗伊回答道:
“当初暴政的骑士阶级把百姓逼得民不聊生,而猎杀他们,为百姓伸张正义的无胄盟应运而生,但曾经的我们是凭借自己的意志而战,弓箭猎杀的对象也不仅限于骑士,而是任何对他人施加暴力和不公的家伙。”
“可当商人登上卡西米尔的舞台,无胄盟为了获得更大助力而成为由他们差遣的组织后,我们的对手就只剩下他们口中‘阻碍繁荣’的骑士了。”
“再过段时间,则变成了‘不听他们话的骑士’。”
“到现在,就只剩下‘不听他们话的任何人’。”
“无胄盟成为了他们排除异己的工具。”
“我们曾是平衡棋盘的监察者,如今成为了随意弃用的棋子——我们想摆脱这种局面,仅此而已。”
博士颇为意外地问道:
“不想做棋子?可是你的请求,也不过是加入我们,成为罗德岛的棋子吧?”
“既然不想做,为什么不自立为王呢,无论是作为一个独立的暗杀组织,还是试图建立一个公司企业,都可以让你们无胄盟成为检查者甚至棋手。”
按照罗伊之前讲述的无胄盟的计划,他们确实打算做类似的事情,然而罗伊的要求却与其相悖。
对此,罗伊则坦然说道:
“你们既不是商业联盟的资本家,也不是监正会的骑士贵族,你们只是单纯地为感染者进行救助。”
“你们在这个必须站边,而且非黑即白的卡西米尔,开辟出了一个无论商业联盟还是监正会都无法干涉的领域,并且蓬勃壮大,这足以说明你们有能力且愿意为‘苦难者伸张’。”
“你们既是棋手也是监管者,你们就是无胄盟曾经设想过的理想化状态——不会被他人摆布的强大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