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和正常地质现象中因为板块碰撞而缓慢隆起的山峦不同，按照那股能量扩散速度，这些山峦的生成更应该是“波涛”一般的存在。

而在这大地的惊涛骇浪之中，如同一叶孤舟般不断飘摇的，正是被托马特分割开来的移动城市。

数秒钟后光芒消散了。

高空云层也被巨大的冲击波吹散。

光芒洒下，原先是大骑士领的位置，已经变成了海拔不知道降低了多少的扁平坑洞——泰拉的人们只有在勘察巨型陨石坑的时候才能见到这样的景致。

但在这坑洞之中，却浮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痕迹。

那是一个近乎纵贯坑洞的巨型裂谷，极其狭长且深不见底。

这并非托马特攻击导致的，而是那股来历不明的能量造成的影响，只是基本被他的能量所覆盖，所以没有过于明显地显现出来。

托马特站在坑洞的上空，向下凝视着深渊，陷入了思考。

不一会儿，来自悟饭的心电感应传到了他的脑海中。

“是...是托马特先生做的？差点来不及反应...”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托马特回答地很干脆。

“卡西米尔的气息...减少了很多...”

悟饭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些迟疑，似乎之前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托马特这件事情。

“有伤亡也是我的行为导致的，你自己不要想太多，而我不想找什么好听的理由，总之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们之外的所有人都会死。”

就算能量波不是以破坏为目的，单纯为了周围的东西推开，那个速度也足够让不少人无法轻易承受，而且不可避免的晃动甚至会让建筑物有所损毁，交通方面更是直接瘫痪事故不断。

这些后果托马特都有想过，但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托马特有考虑过再次做出“为了保全更多人而杀人”的“正确行动”么？

或者说，他乐意再面对那种情况么？

曾经的他因为力量不足而在军团任务中面对过无数无聊的“电车难题”。

但他真正希望的，却是日后有类似情况的时候，直接把逼他做选择的那个人绑在铁轨上。

可如今他又猝不及防地做出了选择，做了这种令他讨厌却又不会逃避“做了的责任”的事情。

只是，托马特此刻却回答地更为平静，随后问道：

“——所以，罗德岛那边...什么情况，霜星她们还好么？”

悟饭回答道：

“我张开了防护罩，把罗德岛和周边的一些地区勉强覆盖住了，罗德岛的各位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所以都没什么大碍，可我没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张开更大的防护罩。”

“虽然幺蛾子还是发生了，但至少你保护好了他们，谢谢。”

托马特在听到情况后，表示了谢意。

“抱...抱歉，我没料到他们居然会那么做！”

“不，别误会，我不是在怪罪你，你已经在帮我了，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悟饭连忙道歉却又被托马特制止，他在心电感应中的声音以及能感觉到的精神状态似乎格外地平静。

甚至可以说平静地有些诡异。

托马特抬头看向天空。

双眼大睁着向远空眺望。

因为没能保住所有的人而懊悔？

别开玩笑了，托马特打心底里知道就算有充足的准备时间，某些事情也不可能做得十全十美。

他只是在愤怒。

愤怒这样突然打破了既有的一切，伤害了许多同时还败坏了他兴致的人。

更何况，这次甚至还有连叶莲娜也受伤的风险。

托马特掂量得很清楚，他没有让这股怒意随意宣泄出来，他知道自己该把它放在哪儿。

“我应该生气的...”

托马特握紧了双拳。

深呼吸——足足持续了十几秒，像是要把周围所有的空气吸入肺腑。

晴空降下了霹雳，狂暴的雷霆，在空无一物的蓝天中直接显现，化作密集的细丝缠绕在托马特周身。

脚下百米之遥高度的土石开始崩裂，随即违反了重力向上浮起，紧接着又被碾成粉末。

空气的色泽开始改变，深红色、墨绿色、灰白色数种气息不断侵染着整个空间。

托马特内心那如同湖面死水般平静的情绪，一滴水在其中悄然掀起了波纹。

而它在不断放大、放大、放大...

浪花、波涛、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