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熟得不能再熟了,是吧,阿玛雅?”
幽灵鲨也不假思索地,同样也带上了礼貌的笑容,直视着对方冷漠的双眼回答道。
“对,不用着急,继续追随海风,你将会想起一...”
被幽灵鲨唤作阿玛雅的人,在其话音刚落的时候,就闭眼颔首,继续用平静地声音说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可紧接着又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语调突然产生了波动,猛地抬起头,睁大眼睛看向了幽灵鲨,其神情的变化一目了然
“...嗯?你记得我!?”
此时的幽灵鲨,已经不再是先前那副“收敛”的微笑了。
背对着阳光的她,其面容隐藏在修女兜帽制造的阴影下。
但她那赤红的双目,却散发着反应了其情绪高昂的猩红光芒。
狂气的笑容仿佛是要把嘴角咧到耳根,她歪过头,略微弯腰,伸着脖子将面容移到了不知为何动弹不得的阿玛雅的脸旁。
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呢?我.可.爱.的.小.鸟.主.教……?”
【活动】愚人往事 : 第十七回 海头四,但是只有三个
幽灵鲨那带着可怖笑容的面孔,成了阿玛雅失去意识前所留下的最后记忆。
宛若噩梦般漂浮在她那之后迷蒙的脑海中。
“噔~噔噔~噔噔蹬蹬噔噔噔~噔噔噔~”
“嗯,这个虽然很经典,但是感觉节奏有些太激烈了?而且唱片机的唱针有些问题,根本放不出太多原音。”
而再次唤醒她的,则是阵阵有些走调的音乐声,以及对她而言非常耳熟——以至于足以让她带着浑身的冷汗猛地睁开双眼。
幽暗的空间里,阿玛雅发现自己似乎被绑住双手吊了起来。
在缺乏光源的环境里,她此时正一点点取回视野,正前方远处在墙边鼓捣着什么的东西的身影暂时看得不太清。
——啊,自己似乎是被生擒了?
阿玛雅心中萌生的想法,非被当做刀俎般被吊在房梁下的愤怒,也不是疑惑于为何自己出现在这里。
她此时心中更多还是别的困惑。
为何幽灵鲨——劳伦缇娜,那个本该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深海猎人,依旧记得自己?
阿玛雅明白对方迟早会想起过去的一切,但从不觉得是此时。
猎人们沉睡着的记忆,只会因为靠近了家乡而重新浮现于脑海才对。
而她何时回归过大海?
甚至她身上连海洋的气味都变得无比稀薄了,她又是如何想起这一切的?
满脑的困惑还未一一理顺,阿玛雅的视线已经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环境,然后看清了前方的身影。
那是在一个破烂的唱片机前,从一堆黑胶唱片里挑选曲目的幽灵鲨。
而幽灵鲨同样也注意到了阿玛雅的苏醒,遇上转过身来,对着被吊起来的阿玛雅热情地问候道。
“嗯?你醒啦?早安哦,我可爱的小鸟。”
阿玛雅用冷漠的视线以及沉默回应了她的热情。
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初遇幽灵鲨时遇上意外的惊慌神态,甚至还在内心检讨着自己居然仍旧存留有那种怯懦的感情,
“好啦,既然你已经醒了,现在,你可以开始为自己死前尖叫酝酿情绪咯,就像你的那些孽种同伴一样。”
幽灵鲨用着期待模样合十双手放在脸侧,歪着脑袋用笑脸看着冷冰冰的阿玛雅。
这表情,就像是开开心心与闺蜜商量外出游玩购物的普通少女那般快乐且纯粹。
“对了对了、还请麻烦你叫得大声、惨烈点,那样的话我会非常开心且兴奋的。”
说到这,幽灵鲨的双眼甚至更多了一丝血光,就连那张笑脸也带上了些许潮红。
“你...记得一切?为什么,实验虽然没有成功,但至少也影响到了你的脑神经,让你变得在茫然与朦胧记忆不断复苏的状态间反复无常...”
“而不是你现在这副‘疯狂的常态’。”
幽灵鲨的言行是异常的,但阿玛雅很清楚,那就是她“正常的模样”,是名为劳伦缇娜的深海猎人,与她初遇时的模样。
——天真烂漫的言行下是嗜血好杀的性格,彬彬有礼的仪表下,是令人头痛的精灵古怪,既有成熟女性该有的严肃,又有宛如小孩子那样的任性。
只不过对于深海教会来说,他们并没有对这些指染伟大存在甚至兵戈相向的孽种,抱有“个体心性”上的兴趣。
他们对幽灵鲨的兴趣,只来源于她刚巧以一个虚弱的状态出现在教会的地盘。
围攻她,击垮她,活捉她,一个上好的实验素材,就落到了教会的手中。
阿玛雅与幽灵鲨的“缘分”,就是由此开始的。
“实验?哦对,没错,那些由你策划并主刀的实验,我为何会将这些东西忘记呢?或者说,我怎么可能将它们忘记?”
“真可惜,我强大的耐药性与再生能力,让你们即使注入了可以污染一整个城市的源石浓缩液,也只是影响到了脑神经。”
“那么我如果在那之后,得到了更为强大的躯体呢?”